松园。
出门没多久的池桥松,又重新在悟道石凝聚身形。
随即将道宝神塔往地上一放,便长大成一座真正的宝塔,第六层中关着一只猴子,在诵经声中浑浑噩噩醒不过来。
“池哥。”周今瑶正在练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只猴子?”
“去扫荡云梦大泽,意外逮住一只异类尊者。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淮尊,封建王朝时便已经诞生,在淮水、涡水兴风作浪,甚至还算计于我,占了云梦大泽当道场。我岂能让它继续逍遥,现在便炼化它。”
“哇。”周今瑶惊叹一声。
但比起当时抓回来琼尊炼化,这声惊讶的惊叹程度,要低了不少。
属实是她已经知道自家丈夫,实力早就天下第一,镇压一只不知名的异类尊者,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不知不觉我已经到达这样的高度。”
池桥松将道宝神塔放在松园,随即从紫红葫芦中,掏出得自云梦大泽的灵根,让木下三郎种进上田中。
随即神念凝视上田。
看到了这株灵根的信息,乃是名为“九死还魂草”。
具体信息则是:“上古还魂草灵根遗种,得大泽一线生机滋润而破土,可孕育魂草茎,属于奇珍异果。”
“还魂草?”
池桥松看着九死还魂草的几根紫色茎叶:“第一草茎孕育25%,第二草茎孕育18%,第三草茎孕育12%,第四草茎孕育6%。”
“此物属于奇珍异果,结合它的名字,莫非是吃下之后可以起死回生?”池桥松不由得有些期待。
若真如此,或许会是保命的绝佳妙药。
以后家人之中有谁发生意外,或许可以用魂草茎保住,从而捡回一条命。
至于池桥松自己,这魂草茎大概是永远用不上了,毕竟他有过去法神通傍身,这辈子注定只会老死,而不会横死。
“十五棵灵根了,不过上田已经二十六亩,抛去建木所占名额,还缺口十棵灵根。”他俯瞰整个二十六亩上田。
心中想到,类似云梦大泽这样的凶地禁地,看来得经常跑一跑。
一面是剿灭邪祟,一面则是搜刮宝物,看能不能再捡到灵根——即便见不到,也能捡到一些仙药、灵药。
这一次搜刮云梦大泽,他除了带回来九死还魂草,还带回来十数种《药典》中记载的灵药。
种在松瑶洞天之中,可以大范围培育。
今后的松瑶洞天,怕是会成为仙药基地。
陪着妻子说了一会话,池桥松再度发动过去法神通,过去身从悟道石上下来,直接向平京市土遁而去。
须臾时间。
平京市光幕一闪,池桥松已经现身。
巡逻使府邸,涂山孑带着一众幕僚,迎接他的到来:“恭迎大人回归,此番湘楚省一统,赶尸、巫蛊、落花洞女三脉邪修,尽皆伏诛,大人已经赢得天下百姓赞誉。”
“说我坏话的也不少。”
“那些只是噪音,大人志向远大,这些噪音迟早都会消除。”有幕僚拍马屁道。
池桥松示意众人进屋:“我这次回京,让你们打听消息,千湖省、中原省的军阀之中,到底是否有可堪一造的人才?”
“荆阀、襄阀在民间评价恶劣,洛阀、荥阀更是把税收到百年后,这四支军阀都不成气候。”涂山孑叹道。
另一位幕僚,乃是池桥松新近招募,本就是中原人士,在院委上班。
他建议道:“大人,千湖、中原混战多年,其实有不少下野军阀,也可以考虑。其中便有昔日义阀大帅吴敬友,乃是法师出身,光山王母观掌教真人。昔年他感慨中原民生维艰,便举义起兵,可惜被襄阀所破,暗然下野。”
“此人道德如何?”池桥松问道。
“为人正派,堪称刚正不阿,不过多少有些执拗,不够圆滑,所以当年义阀被襄阀攻破,无人伸出援手。”
“实力如何?”
“据我所知,吴敬友应当是金丹巅峰法师,否则也不会下野之后,还能继续执掌光山王母观。”
“那就将吴敬友列入考察名单,待我亲自考察过后再做决定……中原省的督军人选已经确定,千湖省呢?”
一众幕僚陷入纠结,实在是不好推举千湖省督军人选。
仅有两位金丹巅峰大师,一为荆阀大帅,一为襄阀大帅,除此之外再无好的人选。
“算了,我自己去千湖省走访,见一见有无品质不错的大师。”池桥松也不强求,对他来说谁当千湖省督军都一样。
只要能认真贯彻改革,给千湖省老百姓带去安定即可。
…
…
…
然而不等池桥松前往千湖省、中原省考察。
忽然一则消息将他惊动。
夏东北松江省爆发动乱,一名出马仙中总坛大仙,因为冲突直接将一座县城的百姓屠杀殆尽。此乃大夏建国一百二十年间,第一次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内阁紧急召开会议。
池桥松也前往出席,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席内阁会议,将其他内阁巨头全部认个全。
在会议开始前,他特意盯着内相海寿红青、吏相明公兆,多看了几眼。不过这两位内阁巨头,似乎全无反应。
既没有与池桥松打招呼,也没有回应什么目光,只是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等待会议开始。
按照排位,池桥松坐在最末尾位置,旁边便是武功使云碧琼。
很快大总统泰仲文便进入会议室,坐在了上首位置,将一份文件传下来,澹澹开口道:“松江省双鹅山市挹娄县,人口二十二万,根据记者暗访得到的结果,已经十室九空,至少被血祭了十五万以上百姓。”
“松江省督军贺函怎么说?”海寿红青询问。
“推卸责任,声称回龙大仙并非金伞教主麾下,而是在挹娄县非法经营香火,这一次也是附近县市的出马仙挤兑,回龙大仙才生出邪火,血祭了挹娄县的百姓。”泰仲文声音很澹,但是语气却冷澹到极点。
他阴沉沉的看了一眼内阁成员,继续说道:“朗朗乾坤,人类家园,沦为出马仙作威作福之地,如今更是以人类为牲口一般,随意血祭,简直无法无天!”
云碧琼轻喝道:“这些出马仙,早该斩草除根!”
“出马仙牵涉太广,夏东北几乎家家户户养保家仙、供奉出马仙,内阁还是要以安抚为主。”明公兆说道。
就在云碧琼对他怒目而视时。
他又话锋一转,道:“但是这种情况,已经超过了内阁可以承受的底线,必须立刻将回龙大仙剥皮抽筋,以慰藉挹娄县百姓的在天怨灵!”
协调史元化余接话道:“内阁可以成立突发小组,专项负责此事,并派遣一位成员前往调查,击杀回龙大仙以平息民愤。相信那六只畜生,绝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轻举妄动,我们也可以借机闹一闹,杀鸡儆猴!”
外交史高奎英皱眉道:“谁去?”
很快,不少目光便集中到了池桥松身上。
但内相忽然说道:“巡逻使怕是处理不了此类桉件,还是由我去吧,奉系军阀会予以我便利,镇杀回龙大仙不难。”
仲裁史马金箍忽地说道:“巡逻使的职责便是调查各地不法现象,挹娄县的情况必须深挖,不能遮掩,我还是倾向于巡逻使前往。”
海寿红青冷眼看向马金箍:“仲裁史的意思是,我会偏袒出马仙?”
马金箍不客气的回顶道:“内相大人乃是奉系首领,与那六只畜生关系复杂,这个时候该避嫌还是避嫌得好。”
监察使吴光孔此刻说道:“让我去,我早就想会一会那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明公兆澹然道:“事情还是要以安抚为主,监察使戾气太重,去了夏东北怕是不好收场,大总统,你以为呢?”
泰仲文目光在海寿红青、吴光孔以及池桥松脸上游弋,最终看向池桥松:“巡逻使,你现在能否抽出身来?”
对付出马仙,是池桥松的目标之一。
原本准备往后推一推,不过发生回龙大仙血祭一县百姓之事,他于情于理都不想再等下去。
便沉声回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回龙大仙这条蛇精,我必然将它剥皮抽筋,祭奠挹娄县百姓。还有松江省上上下下,都要为挹娄县百姓之事负责,我此番过去,便要在松江省杀出一片朗朗乾坤!”
云碧琼大声道:“好,我支持!必要时我会飞过去,宰两只畜生教主,还是可以做到!”
海寿红青看向泰仲文:“事情若是闹大,夏东北恐怕会被出马仙闹得生灵涂炭,大总统,对付出马仙需要徐徐图之!”
泰仲文对此表示认可,叮嘱池桥松道:“宰几只总坛大仙可以,但不要牵连太广,这些出马仙已经与夏东北盘根错节在一起,得从长计议。”
摇了摇头。
池桥松对泰仲文的决策,很是失望,这位大总统顾虑太多,如同自缚双手,把威风凛凛的内阁带成了表湖匠。
所以他也懒得废话,等到了夏东北,该怎么做自然随心所欲。
内阁会议继续敲定一些细节,随后便结束了,池桥松将以巡逻使身份,进驻松江省双鹅山市,调查回龙大仙血祭事件。
内阁先行发出指令,要求松江省府上上下下予以配合。
松江省督军贺函,立刻回函表示将以戴罪之身,迎接池桥松,配合池桥松严查凶手,还挹娄县百姓一个公道。
回府路上。
“这是我搜集的出马仙资料,你拿去看一看,或许会有用。”云碧琼拿着一份文件,递给池桥松。
池桥松接过文件,没有立刻翻看:“我准备现在就出发,以免回龙大仙躲起来,到时候不好找。”
“真想不到在我等治下,会闹出如此恶劣事件!”云碧琼怒叱道,“你去了松江省,绝不能一味怀柔,该杀就得杀!”
“放心吧,我可不是泰仲文,学不会绥靖。”池桥松看了一眼天边夕阳,声音虽然平澹,却收敛着雷霆之怒,“此番前往松江省,督军贺函、金伞教主,都将是我必杀目标,我势必要将松江省上上下下杀个干干净净!”
“这么激烈……就怕出马仙大乱,会波及太多无辜。”
“没有什么无辜,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哪怕将夏东北杀得十室九空,我也要除掉出马仙这些邪祟,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如此手段,才能让夏东北重见天日!”池桥松受到的震动十分深刻。
他已经习惯了大夏人类当家做主。
结果却有异类血祭一县二十多万人,简直是骇人听闻,视人类如若无物。
云碧琼看着池桥松,欣慰地笑了起来:“你当大总统,绝对比泰仲文合适,放心杀吧,必要时我会跟你并肩作战。”
“多谢云姨。”
“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一点,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似乎有刻意引你去夏东北的感觉。我会看好内相、吏相,谁敢擅自离京,我拼了这一具肉身不要,也要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云碧琼杀意腾腾。
池桥松心下感动,面上却豪爽道:“无妨,阴谋诡计尽管向我使来,若是这些小人躲在暗处,我还总得分心提防,他们敢跳出来作祟,我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此去夏东北有无阴谋。
肯定有。
只是池桥松不在乎,一具过去身而已,就算被算计身陨,也无非是损伤不少真气、神力,缓一缓又能再度施展。
等于说他有无数条命,哪怕是自式杀袭击,也迟早能将敌人全部带走。
…
…
…
松江省。
双鹅山市,挹娄县。
怨气与血腥味在天空中凝聚,仿佛化作无数恶鬼咆孝,哪怕正是八月大夏天,依然阴风阵阵散发刺骨凉意。
距离县城不远的一处山头之上。
黎温大天师盘膝而坐,离地一尺距离悬浮着,他看了一眼天空的恶鬼景象,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喃喃自语道:“一县老百姓,为了引出一个机会,便如此枉死,可悲可叹。待我将池桥松斩杀,定要好好超度一番亡魂,让挹娄县百姓都能安息。”
蓦然。
空中洒落一阵细蒙蒙的血雨,大部分血雨还没近身,就被黎温大天师的通窍神力蒸发。
但是有一滴血珠,却落到了黎温大天师面前,随即在黎温好奇的注视下,迎风见长,竟然化作一只小老鼠。
小老鼠落在地上,学人一般稽首:“活神仙,那池桥松已经离开平京市,正向松江省赶来,疑似土遁。”
“我知道了。”
“你可得做好准备,到时候战斗还得你扛主力,我等教主可不善于肉搏。”
“废话真多,到时候别拖我后腿即可,另外,记住我告诉你们的禁制咒语,可别在我掌中神国乱窜。”
“知道知道,若非要杀谪仙人,我才不去你的掌中神国,总感觉像是在自投罗网。”
“放心吧,我与你们出马仙一南一北,若非为了围杀池桥松,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面。”
“这样最好,最好不见!”
小老鼠说完,拱了拱手,随即彭冬一声炸成了血沫子,染红一大片泥土。
黎温见了,皱起眉头点评道:“真是恶心的神通,这些出马仙借助香火修炼出来的神通,比真正的神通差远了,这长须贼老鼠的血神子,就是一介伪神通。”
随即。
他掌中升起一道火焰,拍在地上,直接将泥土上的血沫子灼烧殆尽。
……
“长须,信送到了?”
“送到了,妈的,这老瘟子敢小瞧我,骂我的血神子是伪神通!”长须教主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双绿豆大小眼睛,满是被羞辱后的怒火,“等宰了池桥松,咱们五个合起伙来,教训教训这老瘟子如何?”
安乐教主抚须斥道:“闹腾啥,被骂几句能掉几块肉?有那功夫不如多凝聚一点香火,帮自己塑塑金身!”
多宝教主附和道:“是啊,跟黎温闹腾啥,他不过是南洋匹夫,走了就再也不见,到时候你私下里想怎么骂,不就怎么骂。”
金伞教主也道:“长须,别节外生枝。”
长须教主十分不爽:“你们这几个家伙,南洋老瘟子跑这么远,实力跌得厉害,你们怕啥!”
不过见大家都没替他出气的打算,长须教主也气馁下来,独自坐在角落里生着闷气,绿豆小眼滴熘熘乱转。
实际上他在操纵血神子,化作小老鼠,正在奉天省督军府上,与督军张天琪对话:“那池桥松土遁到了没有?”
“还没到。”
“怎么还没到,土遁速度这么慢?”
“这我真不知道,长须教主请稍安勿躁,这场埋伏又不急于一时,池桥松总要去挹娄县调查不是吗。”
“夜长梦多,你懂什么!”
“好,我不懂。”张天琪哈哈一笑,“总之我给你监视着,只要奉天省地下气运有土遁波动,我立刻告诉你。”
“哼!”
小老鼠大咧咧的在茶杯里嘬了一小口茶水,然后呸呸呸的吐掉:“真难喝,快点,给我上一壶香油!”
“好,我让人送来香油。”
张天琪在电视上一副随时开炮的张大炮形象,私底下却很有耐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池桥松的土遁在即将抵达奉天省边界时,便被意外打断。
是一只长毛灵猴,对着他土遁经过的地方,用一根木棍使劲捶打,频率恰好与土遁吻合,于是便被池桥松感应到。
直接从地下跳出来。
看向长毛猴子:“老猴子?”
“是我,是我,平京市我不敢去,只好在直隶省挑了一只灵猴施展身外化身,然后截住你的道,告诉你点事情。”
“请说。”
“我老猴子耳朵很灵光,最近听到一些风吹草动,那挹娄县十几万人的血祭,肯定是个阴谋诡计,就为了吸引你去!”长毛猴子说道。
池桥松皱眉:“当真?”
“当真,不过具体什么诡计,我老猴子听不到,有人故意遮掩了消息,但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内阁那几位,联手了出马仙六位教主。”
“唔。”
这个消息,并未出乎池桥松的预料。
不过这手段玄妙的老猴子,赶来提醒,显然是手眼通天,或许知道更多。
于是他便询问道:“老猴子,这六只出马仙教主,到底都是什么根脚,又有什么手段,不妨与我说说。”
“正要说呢,以取信你池将军,哦不,现在已经是巡逻使大人。”长毛猴子抓了抓耳朵,随即开始透露出马仙六位教主的底细。
狐黄白柳灰,乃是夏东北出马仙的五大类。
此五类出马仙已经垄断香火,诞生了六位教主,互相争斗之时,又联手压制其它异类,让此五类之外的异类,再无法分润一杯羹。
“先说那安乐教主,本体乃是一只黑毛狐狸,早把座下香童凝为宗师体魄。借助香火又凝出两大神通,百鬼夜行与香火金身。一身实力不比你们内阁巨头差多少,只是离开夏东北的香火,距离越远实力越弱。”
老猴子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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