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顾他这食摊子的客人,多是普通百姓。
骑马的客人极少来他这小摊子,人家去旁边的驿站打尖、住宿。
食摊上备的有草料,喂驴、喂骡子、喂牛都行,就是黑豆,还真没有。
这难不倒食摊老板,他挥手叫过来一个小伙计。
“你去,拿两张油饼,去驿站找相熟的王驿卒,让他偷偷给你装小半袋黑豆回来。”
小伙计点点头,油纸包起两张油饼,去了。
细雨已经走到桌旁,对大白喝道:“下去,让人家收拾桌子。”
大白听话的跳下桌子,围着她脚边打转。
站了半天不敢靠近的小二,忙过来收拾好桌上的一片狼藉,抽出腰间抹布,把桌子抹了一遍。
“客官,请坐。”
细雨在桌边坐了下来,大白忽闪翅膀,跳上旁边的条凳,安静地蹲着等饭来。
四周食客啧啧称奇。
有个食客主动搭话:“小兄弟,这鹅你养的?”
细雨瞟过去一眼,漫不经心应道:“是啊,我的鹅!”
“卖不?”
大白“嘎”的一声,气得忽扇翅膀,眼看就要跳下板凳冲过去,被细雨抓住脖子,拦了下来。
细雨:“不卖!”
“一两银子,我买,卖不?”
四周嗡嗡声又起。
疯了吧,出一两银买只鹅?
那只鹅个大性凶,这是真不怕啄。
细雨转头盯着那食客,认真了几分:“再说一遍,不卖!”
“小兄弟,我是真看上了你这只鹅。”那人还不死心,“要不你开个价,多少银子你肯卖?”
这鹅这么威风,买回去看家护院,比狗还有用。
说了两次不卖还纠缠不休,细雨不耐烦地眯起眼:“滚!”
随即松开手,“大白,上!”
想打大白的主意?胆子倒不小。
那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大白的厉害。
大白得了自由,又得了细雨的命令,简直如猛虎出笼,雄鹰猎食。
就听“哎哟”一声,看上大白的食客,捂着大腿痛呼一声。
大白拍打着翅膀,围着那食客,又是啄腿,又是啄胳膊,逮着机会腰间软肉再来一下。
两翅如刀,翅尖扫过身上,火辣辣的疼。
又是啄,又是扇,弄那食客顾头不顾腚,顾腚不顾头,“哎哟”声不断。
大白啄够了身上,飞到桌上,对着食客的脑门开始下嘴。
食客被啄得站起身,在食棚里绕着桌子跑。
一只大白鹅,嘎嘎叫着,追在身后。
四周食客犹如看猴戏,乐得哄堂大笑。
小小食棚里,热闹得紧。
食摊老板张着手,徒劳的喊:“别打,别追,快别闹了!小兄弟,赶紧的,喊住你的鹅,让它别追了。若是打碎了碗盘,那可怎么好?”
细雨笑眯眯地:“怕什么,谁打坏了碗盘,你找谁赔便是!”
食摊老板被点醒。
对呀,谁打碎了,便找谁赔。
那食客点的饭食不多,就一碗汤面,一碟子炸丸子。
不过听刚才那话头,他都肯出一两银子买只鹅,那肯定也是不差钱的主。
赔个碗盘,应当赔得起。
大白鹅的主人,那个小兄弟,他自己出的主意,应该也能赔。
想想也是,年岁不大,却点了那么多,能吃是一回事,付得起账是另一回事。
这小兄弟,身上有银钱。
瞧瞧他养的一只鹅和一头驴,个个膘肥体壮。
没点银钱,也养不了这么好。
食摊老板放下心,手里麻利地煮着汤面,顺便支着耳朵,听棚子里传出来的动静。
棚子里哄笑声,哎哟声,大白鹅的嘎嘎声,声声不断。
蓦地,一阵“噼里啪啦\",碗盘碎地声传来。
食摊老板急忙转身,“谁?谁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