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寿捧着一面铜锣,一边说着吉利话儿,一边绕着场子转圈儿。
大伙儿看得过瘾,看得稀奇,无不往他手里捧着的那面铜锣之中丢掷铜
钱。
半圈没转完,铜锣里面的铜钱已经堆如小山,不断地往地上掉。
于老婆满脸含笑,拖着个脏兮兮的麻布口袋,捡拾掉在地上的铜钱,而后丢入口袋中。
收完了钱,大伙儿不肯散去,依旧要他两口子再来一个。
于德寿憨笑着朝四外一个劲儿作揖,于老婆说:“吃得太饱了,再好的饭菜也不香。吃个七分饱也就是了。大伙儿抬爱,我两口子谢谢大伙儿了。只可惜我这戏法儿,一天最多耍两个,再耍就不灵了。您各位多包涵,要是没看够,您回头再来捧场,我们两口子照样把各位伺候舒坦了……”
一番江湖海口说罢,大伙儿再起哄架秧子也就没意思了。
这叫点到为止,把绝活儿一股脑的全都施展出来,赶明儿就没人再来了。
既然没热闹可看了,众人纷纷散去。
杨超和小臭随着小玉郎也要离开。
于老婆追过来,朝着三人的背影说:“这位爷,稍慢移步,我有话对你讲
三人不知她口中所唤的爷”究竟是谁,站住脚步,回转身子,小臭嘴快,抢先问一句:“喊我呢?
于老婆摆一摆手,一指大胖子杨超:我喊的是他。”
“哼,”小臭耸一耸肩头,说声:“没劲。”
接着他对杨超说:“小袁啊,你留着听她瞎白话吧,我先回去,咱都出来半天了,把九爷一人揭家里,这不合适。这会儿到了饭口,估摸着九爷等咱吃饭呢。”
说完话,也不等杨超,他先一溜小跑跑远了。
于老婆又对小玉郎说:“这位爷,您受累,先行一步,我的话只对这位胖爷说。
小玉郎讨个没趣,还想听听于老婆究竟要说什么呢,结果人家不想让自己听。
得了!自己也别碍眼了,正愁没钱请胖子吃饭,借她一句话,我来个顺坡下驴。
小玉郎毗牙一笑,对杨超说:“小袁啊,人家有话,不让我听,你呆着吧,我先走人,赶明儿我再去找你。”
说完话,小玉郎转过身,一拐一痛地走了。
杨超纳闷,什么话这么神秘,还不能让别人听?他低头问:“于老婆,你想对我说嘛话,怎么还背着人呢?
于老婆一笑,说:“这不是说话的地儿,正好到了饭口,我两口子也要吃饭,咱们有缘,一块儿吃顿饭,咱边吃边唠。”
杨超杵原地不动劲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有这种好事儿,跟他两口子也不熟,就跟着人家下馆子,这不成了吃白食了么,合适么?
于老婆见他站在原地冒傻气,又说了一句:“我说袁少爷啊,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我可跟你说,你要不跟着,将来可要后悔。”
杨超一愣,心说话:“他怎么知道我姓袁?对了,刚才小臭和小玉郎喊的名字来着,这不稀奇。可稀奇的是她后面那句话,我要不去将来就要后悔?我还是快跟着去吧,我可不想将来有嘛后悔的事儿。再者说了,有人管饭吃,不吃白不吃。”
他迈步跟在于老婆身后,说一声:“那就让您破费了。”
这时候于德寿收拾好了家巴什儿,一手拎钢叉,一手拎大刀,他这大刀没开刃,因此不算凶器,巡街的丘八们就算瞅见了,也不会管。其余的一切应用之物全部装在那口大箱子里背在身后。
于老婆对男人说:“当家的,我把袁少爷喊住了。咱去杜老哥的馆子,好好跟袁少爷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