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君连忙附和道:“是极是极,我当时也听得生气。只可惜我嘴笨,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幸好有海姐姐替我开口。我当时听着她说破老夫人话中的破绽,看着国公爷、国公夫人与涂同知、曾指挥使、麻尚仪一步一步揭穿老夫人的谎言,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周马氏坐直了身体,伸手一把将海棠拉了过去,搂在怀里,亲亲热热地说:“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她年纪还小,稍稍鲁莽些又能咋样?长房国公夫妇都是和气人,定不会见怪的。至于旁人,横竖额们也不熟悉,今后想必也不会有打交道的时候了,他们咋想都没关系。大姐刚刚脱了难,心里正高兴咧。好妹子,你别在这时候扫兴嘛。”
大姐都这么说了,马氏还能说什么?只暗暗瞪了孙女一眼,哂道:“既然你姨奶奶和表妹都替你说情,阿奶就饶了你这回。以后再往别人家做客,可不许再胡乱插嘴了!”
海棠笑眯眯地应了。她上辈子的仇人基本都解决掉了,剩下一个马老夫人也只是时间问题,以后也不会再有这般让她激动愤怒的事了。她毕竟是做了几十年宫廷女官的人,城府耐性都还是有的,自不会再在人前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周马氏欢喜完,又开始发愁另一件事:“西院那边也不知道几时了结。额方才听老爷的意思,还是要正经替那婆娘办丧事的,只是不大办罢了。家里哪里还有银钱?当初西院里那些值钱的物事,大多叫涂同知带人抄走了,也不知能不能还回来。虽说那婆娘还有首饰在,但没有二叔点头,额不好说变卖的话。”
周家三房其实还没穷到那份上,只是周马氏已经拿到了中馈大权,知道马老夫人给公中造成了多大的亏空,心里便不乐意再替她花钱罢了。
马氏叫她别操这个心:“等你家二老爷回来送了她最后一程,就让他掏钱给他娘办丧事得了。无论是大办还是小办,都是她亲生儿子说了算,大姐和姐夫顶多就是出点份子钱,就算对得起她了。族里人即使不知道内情,见她丧事是她亲生的儿做主,也怪不到你和姐夫头上。”
周马氏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嘴上还要假装一下:“她到底养过额们老爷几年,额们老爷最是爱惜名声,总要把礼数尽到了,不能叫外人挑理。”说罢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知二叔可带了儿孙回来?若到时候只得二叔一个替她披麻戴孝,也不好看。周晋浦是她亲自养大的,一向与她亲近,论理也该替她做一回孝孙。有儿子代劳,额们老爷就不必劳累了。”
她叫过彩罗:“去东边找找大少爷,问他可得空?今儿他没去西院听审,想来也想知道众位大人都审出些什么了吧?若是额告诉他,他多半不肯信的,叫他找老爷去。老爷说的话,总不能是骗他的吧?”
彩罗应声出去了。马氏忙问周马氏:“大姐要做甚?这些事,姐夫自会去跟周晋浦交代,你何苦掺和进去?”
周马氏却恨恨地道:“周晋浦仗着那婆娘,这些年不知害我受了多少冤枉气。如今那婆娘倒了台,额若不趁机把这口气出了,彻底将周晋浦的气焰打压下去,将来额就算做了这三房的主母,他也照样不把额放在眼里。额还能由得他得意了?!玉梅,这事儿你别管,额心里有数。”
马氏见自家大姐拿定了主意,只能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