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参不假思索的说道:“这该马为桑是国策,这钱当然不应该由节度使府来出啊。”
房琯叹息一声说道:“可是时局艰难,我身为河西节度使,是为了朝廷分忧才来河西的,实在不好继续伸手向朝廷要了啊。”
窦参说道:“节帅,这钱不好向朝廷要,但是可以向本地百姓要啊。”
窦参将自己想出的方案说道:“节帅,据我所知,这河西本来就有马捐。朝廷要供马,河西节度使为了凑钱向回鹘买马,在河西开征了马捐。”
“如今我们要执行改马为桑,要将马场变成桑田。再用丝绸去换钱买马,这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百姓也应该出钱。”
“所以我想节度使府可以废了马捐,改为桑捐,然后用这笔钱去关内买桑树。”
房琯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那我们河西即将马场平整,改种上桑树后,再卖给有实力的百姓?”
房琯又问道:“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将土地卖出去呢?”
窦参说道:“这百姓都是只顾眼前,鼠目寸光的家伙。如果不在土地上种上桑树一起出售,他们直接买走马场的土地,恐怕就不会再花钱去购买桑树了。到时候如果百姓种上庄稼,节度使府还怎么完成该马为桑的任务?”
房琯点点头,如果只是种庄稼,那这些土地虽然肥沃,但是节度使府也收不到多少租庸调。
但是如果种上桑树,织造出丝绸出来,节度使府才能用这些丝绸和西域贸易,赚到买马的钱。
窦参又说道:“整理土地后再出售虽然麻烦,但是这其中的门道也多了。”
房琯是言官清流出身,对于这些门道并不了解。
窦参家族一直都是底层官吏,对于地方这些潜规则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窦参主动说道:“无论是购买桑树,还是平整土地再出售,官府做起来,肯定花费更大。”
这下子房琯明白了过来,窦参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购买桑树和平整马场土地,这都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如果只是单纯的将马场卖给百姓,包括房琯这个节度使在内,能够经手的也就是卖马场的钱。
而卖马场的这笔钱,也是要上解给朝廷的,至少不是节度使府可以随便使用的。
可是如果加上购买桑树,平整马场土地,这些事情都由节度使府来主导,那么其中的猫腻就大了!
所有经办的人都可以大赚一笔,反正这些马场是要卖给百姓的,价格贵一点,这个钱也不是节度使府出。
大不了那些有门路的过来买地,价格算的便宜一点就行了。
房琯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御史台的穷进士,只要能够外放为官,再调回西京的时候,都能豪撒千金购买房产,原来这门道这么多。
这下子房琯对于窦参更加的倚重,他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穿上官服,走向节度使府大堂。
且不说房琯如何恩威并施,他到了大唐后,直接宣布了两个任命。
首先以河西节度使府的名义,任命了窦参为河西群牧监,全面负责整个河西的马政。
河西群牧监是太仆寺卿的下属,原本河西节度使是无权干涉这个职位的。
但是房琯在启程前,向皇帝要来了圣旨,拿到了这个职位的控制权。
原河西群牧监面如死灰,房琯直接让人脱下了他的官袍,士兵将他“送出”了节度使府。
众将校官吏对于房琯更加的恐惧,看到震慑住了众人,房琯说道:
“陛下让我来河西,就是为了一件事!改马为桑!”
“这是对朝廷好,对河西好,对百姓好的大好事!如果有人拖了本帅的后腿,那本帅绝对不会轻饶!”
众众将校官吏立刻叉手称不敢,低下头继续听房琯训话。
房琯满意的说道:“改马为桑,不是简单的将马场出售给百姓。要想把改马为桑搞好,节度使府上下都要承担起责任来!”
众将校官吏面面相觑。
房琯说道:“我们要把马场种上桑树,改成桑田之后再出售给百姓,这都要仰仗诸位出力了!”
房琯说的不客气,但是大堂里稍有见识的人激动起来。
买卖桑树,改建马场,这可是个大工程啊!这其中的油水太大了!
房琯继续说道:“还有这马捐的事情,如果河西马场都能种上桑树,纺出丝绸来,自然就有钱买马了。所以本帅决定先停了马捐,开一门新的桑捐,这笔钱专门用来购买桑树。”
众将校官吏更加的高兴,不收马捐改为桑捐,又可以去讹诈百姓一笔。
这位节度使大人虽然官威大了一点,但是真的带领大家发财啊!
比起治军严格的前任节度使郭子仪,满堂的将校官吏都打起算盘来,他们齐声说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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