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狡诈多智,迟迟不到,或许又是他扰乱人心之计。
此时一匹大马远远奔来,有人大老远呼天抢地的喊,“少爷!少爷!大少爷——”
方多病从轿子里一跃而出,皱眉问道,“什么事?”在这等重大时刻,方氏居然派遣快使大呼小叫的前来搅局,真是丢人现眼。
那快马而来的小厮一口气都快断了,脸色青白,高举着一封信,“少爷,少爷,这是一封信。”
方多病没好气的道,“本公子自然知道那是一封信,拿来!”
小厮将那揉得七零八落的信递了上去,越发的脸青唇白,惊慌失措,“这是李相夷的信……”
“什么信非得在这个时候送来,方氏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老子做主了?”方多病火气一冲,那“老子”二字脱口而出,突地一怔,“李相夷的信?李相夷寄信不寄去四顾门,寄来给我做什么?”
他本扯着嗓子大呼小叫,突然这一句,众人纷纷侧目,顿时就把他与那小厮围了起来。
李相夷的信?
李相夷怎会寄信给方氏?
他本人又为何不来?
方多病心惊胆战的打开那封信。
手指瑟瑟发抖。
那是一张很寻常的白宣,纸上是很熟悉的字迹。
上面写着:
“十三年前东海一决,李某蒙兵器之利,借沉船之机与君一战犹不能胜,君武勇之处,世所罕见,心悦诚服。今事隔多年,沉疴难起,剑断人亡,再不能赴东海之约,谓为憾事。”
方多病瞪眼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看了几句,已全身都凉了,只见那信上写道:
“江山多年,变化万千,去去重去去,来时是来时。今四顾门肖紫衿剑下多年苦练,不在‘明月沉西海’之下,君今无意逐鹿,但求巅峰,李某已去,君意若不平,足堪请肖门主以代之。”
方多病脸色惨白,看着那纸上最后一句,“李相夷于七月十三日绝。”
“信上说了什么?”
纪汉佛与肖紫衿并肩而来,众人纷纷让开,却都是探头探脑。
方多病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一开口,声音却已哑了,“他说……”
肖紫衿目中凶光大炽,一把抓住他的胸口,“他说什么了?”他愤怒无比,李相夷竟敢失约避战!这无耻小人把四顾门的脸面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等下若是现身,纵然笛飞声不杀,他也要动手杀人!
“他说……他说……”方多病茫然看着肖紫衿,“他说他已经死了,来不了,请你……请你替他上阵。”
纪汉佛脱口而出“什么?”,当下抢了那信件。肖紫衿一怔,眨了眨眼睛,“什么?”
“他说他已经死了,所以来不了,他很遗憾……”方多病喃喃地道,“他说……他说你剑法很高,比他厉害,所以请你替他上阵……”
肖紫衿胸口那口怒火已瞬间燃上了天际,“什么他已经死了?什么我要替他上阵?”他厉声道,“这是他的战约!是他的地方!为何我要替他上阵?”
“他说……”方多病茫然道,“因为你是四顾门主。”他慢慢的道,“笛飞声……是来与四顾门主比试的,不是么?”
肖紫衿茫然顿住,“他为何不来?他来了我……”他顿了一顿,“他来了我就……把四顾门主还他……还他……”他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句,但竟是说得如此自然流畅,仿若早在心中想过了千万回。
方多病摇了摇头,“他说他剑断人亡……已经……”他轻声道,“死了。”
说完他不再理睬肖紫衿,摇摇晃晃的向自己大轿走去。
昭翎公主关切的看着他,“怎么了?”
方多病呆呆的站在轿旁,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动了一下嘴角,“你说……死莲花不是李相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