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树梢上的凌云雀“啾啾”脆鸣,好奇地抬起小脑袋观望四周,它们敏锐地感觉到风云微拂,疑惑地双翅一展又落下,长空之上,只有微风吹过,轻薄的几缕淡云如烟弥漫伸展,枝叶“簌簌”在风里摇摆,并无任何生物经过的迹象。
幼蕖一眼扫过下方敏感的小飞禽,轻轻一笑,足尖一点,青梗剑又加快了几分,风驰电掣,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而去。
她自筑基后一直在夯实基础打磨道术,还未这般畅快地御风乘云,此时的青梗剑如有灵性,肆意痛快地凌空张扬。幼蕖不知道是自己心里头的感觉,还是爱剑真的与她心意相通,只觉得人剑合一,她透着剑的锐气,剑染了她的心情,自剑柄至剑尖,如臂使指,通灵如意。
师父说,一般要金丹以后才会与爱剑产生通灵共情的感觉。幼蕖不解地看了一眼足下的青梗剑,那流畅欢欣的情绪涌来,她便将那点不解丢到了脑后,反正不是坏事儿!
足足飞了一整日,看着日落西山,晚风渐凉,鸟雀回巢,暮色渐渐围拢上来。幼蕖深吸一口气,剑光不停反快,她要趁着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再赶一段路。灵力在丹田里转了一圈,估量着还有多少余力,她安慰似地对青梗剑柔声道:“辛苦啦!再坚持一会我们就休息!”
当身后的山峦吞没了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辉,头顶上颜色渐深的天幕上,数颗的星子在闪着微弱的微芒。
限于目力与体力,再飞下去就不能保障安全了,哥哥们虽然盼着自己,可是要是知道自己摸黑赶夜路,估计得骂死她!
骂死事小,哥哥们忧心事大。掂量了一下,幼蕖只得按下剑光,看看地形,在一处有鸟雀叽喳的小山丘落了脚。
青云障与流霜束依然环绕在身周,幼蕖摸出一截子短短的小小木块儿,塞进一棵老树下的树根缝里,连打了几个手诀。小木块儿凹凸不平,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几处树皮,就跟树干上掉落的断枝差不多,卡在树根底下,一点也不起眼。
一只胆小的锦尾鼠正溜到附近觅食,听到极轻微的“簌簌”两声,惊得往回窜了好一截,动静却又没了。那棵老树下有老大一朵凤脂菌,是它最爱的美食,实在舍不得就此放弃,回头看了又看,那里只有刚刚飘下的两片树叶,其他什么都没有。
锦尾鼠生性谨慎又听觉灵敏,嗅觉也胜过大多数妖兽,这里是它熟悉的地盘,一草一木都知道根底,反复打量了几圈,确实没有动静。这一片地儿——除了树顶上的老熟人三花鹊一家在闹腾,大花小花每天这个时候都在抢虫子——除此之外,只有它这个喘气的生物。
三花鹊也是极警醒的,要是周围有人或厉害的妖禽妖兽靠近,大花小花肯定要叫起来,现在这对鹊儿还能没心没肺地抢晚饭,应该是安全的。锦尾鼠小小脑袋里有限的灵智给出了本能的判断,蹑手蹑脚,两步一停,小心地又窜回了老树根下。
锦尾鼠那绿豆大小的一双眼珠子溜溜一转,凤脂菌的香气弥漫开来,正是食用的最佳时机,若真有厉害妖物在附近,早就来抢了这美食了!它放下心来,撕下一朵菌伞,用两只小前爪捧着大嚼起来。
锦尾鼠不知道的是,离它咫尺的距离,真的有人在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