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很不错了。她的主项应该是阵法,剑术是辅项,本就不需比那么多。能坚持拿下三胜,这样的自我要求,已经超出许多人了。若是旁人,拿到两胜后见好就收,反倒是光光亮亮。”梁溪客观的评价又引得塍羽音暗自点头。
梁溪绛英不喜欢袁喜夏的为人,塍羽音是知道的,能这样不夹杂个人喜恶去评袁喜夏的优点,平心而论,她塍羽音做不到。唉,可见梁溪胸怀果然比她要宽。
“和你同名的那位,是不是比得不太好?”梁溪绛英委婉相问。
稍与田、塍有走动的人都知道,这俩人亲密得如同胞亲姐妹,因为名字同音,直接就当自己与对方同名,连彼此称呼都与别人不同,喊起来一口一个“大雨”“小雨”。
故而这话,梁溪与塍羽音都心知肚明问的是田雨因。
梁溪问得随意。她才不想特意打听,但是袁、田二人都去比剑,而塍羽音主动先提起袁喜夏成绩尚可,以梁溪的精明,闻弦而知雅意,那田雨因自然是要差一些了。
而且,即使塍羽音回避不谈,田雨因有多少真实斤两,梁溪绛英还是掂量得出的。
梁溪是心高气傲,可她最瞧不起的不是那些天生弱势之人——老天没给那些人优势是人力没奈何的事,她也不会跟着去踩一脚,她真正看不起的最是田雨因这样扯着元婴虎皮当大旗,眼高心空根底浅,偏又不肯踏实努力之人。
以往,瞧在塍羽音面子上,对田雨因的浮浅言行,梁溪绛英不过在心里嗤笑两声,未曾说出来,免得徒惹不快。但眼下看塍羽音这语气神色,似乎有话要说,她不由有些好奇。
“大雨她……”塍羽音有些踌躇,顿了一顿,终于还是接了下去,“比得不太行。符术倒是还可以,但剑术,唉,没比出精气神来!”言语间叹息郁郁。
梁溪绛英更意外了,塍羽音这般说,听得出来是心里话,塍羽音向来维护田雨因,没想到此际竟然表露了对田雨因的不太满意。
“不太行”还模棱两可,“没比出精气神来”就明显贬义了。
能让塍羽音这样说她钟爱的“大雨”,真是难得,大约这田雨因确实表现太过差劲。梁溪绛英听得不由一笑:我就知道这人搽的粉太厚,要掉!
塍羽音确实有些失望。她不是势利到一定要结交的朋友表现出色才行,若好友比试失利她肯定要安慰鼓励,也不会在别人面前灭好友的威风。
但修道之人,对道心、剑意的看重是不可避免的。田雨因在整个剑术比试中的表现,着实令塍羽音有些意外——这是基于她从前样样高看田雨因的缘故,如此一来,落差不免有些大。
“她剑术不过是辅项罢了。主项符术有大茂峰的景明师姐指点,怎么也差不了,我也听大茂峰其他弟子说过,这方面她还是有几分灵性的。剑术么,可能人各有所长,符术上灵光了,剑术便要弱一些。哪能事事求全呢?过关就行了。”梁溪绛英倒是开解了两句。
“不是剑术强弱的问题……”塍羽音摇了摇头。
唉,都说剑可明性见心,那田雨因的剑反映出来的,是她的急功近利、意浮气虚,精神状态大起大落,忽而亢奋、忽而消极,那种亢奋绝非昂扬、消极却不沉稳,令塍羽音忍不住将双眼揉了又揉。
她向来爱重的密友大雨,怎会如此?
田雨因在塍羽音认知里,一直是个聪敏稳重、爽利直率的人,更别谈经过名师指点后,这“大雨”在亲如姐妹的“小雨”心目中愈发明慧大气、清朗通透,虽然天生资质普通,却是勤勇补拙,修为日进,令袁喜夏和塍羽音叹服不已。
可今日在台上,对比其他人,大雨的表现连中庸都谈不上!虽然剑术是辅项,田雨因的成绩勉强可算过关,但塍羽音的期望与眼力之下,这位密友大雨的心境真是千疮百孔,难以补漏。
而对比一下那个她们一贯看不顺眼的李幼蕖,那丫头却可称得上一句锐意进取、剑心通明!便是塍羽音这样心有成见、眼光挑剔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