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城东那个钱寡妇,她儿子怎么了?”
“听说前几天在井边玩,掉井里淹死了。”
“唔,那孩子才九岁吧,可怜。”
“孩子未成年,连祖坟都入不了,只能在城外找地随便埋了。”
“是呐,钱寡妇也可怜,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这下就剩她一个人了。”
出殡队伍逐渐接近醉仙楼,走过楼前,周寒看到一身素服的妇人哭天怆地,身旁有几个女人搀扶安慰。那妇人大概就是钱寡妇。周寒看向队伍中间,一辆牛车上载着一口小棺材。
周寒自从眼能见到鬼后,也看过几次从醉仙楼前经过的出殡队伍,要么死的是老人,要么是病死的。
今天这个——,周寒看出些问题,那棺材上方有黑气缭绕。
如果黑气出现在死人或死物身上,那不是霉运,而是怨气或阴气。而且阴气是黑中带青,怨气则浓重如棉絮。
出殡队伍经过醉仙楼的门口。周寒看到在那口小棺材的棺尾上,一个小男孩儿双手抱膝坐在棺盖上,看着一旁嚎哭的妇人。
周寒朝小男孩儿的头顶看了一眼,黑气腾腾,浓而厚,几乎要把棺材上方的天空遮蔽起来了。这是怨气。
小男孩儿似乎也发现了周寒正在注视他,向周寒扫了一眼后,又继续看着那个妇人。神情落寞又哀伤。
当出殡队伍离开醉仙楼范围,周寒发现小男孩儿突然在棺材上站起来,咬牙切齿,目光怨恨地盯着一个方向。
周寒迈出醉仙楼的门,顺着小男孩儿的目光望过去。
这个时候,街上人渐多了,人们都自动退到一边,为出殡的队伍让路。小男孩目光所落之处被出殡队伍晃眼的白色所遮掩,周寒看不清,只能看到那里站着个人。
在满眼白晃晃的出殡队伍走过去,周寒看向刚才小男孩儿目光所落之处,那里只有一个人站着。那人一身青衣,外罩红棉甲,腰间青带挎横刀,却是一名府衙的官差。他神情冷漠地看着出殡队伍远去。
周寒认得此人,醉仙楼离府衙这么近,这人也经常来醉仙楼吃饭,他是襄州府的捕头秦择。
小男孩儿的怨气加上那似要杀人的眼神,周寒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如果小男孩真是自己贪玩掉井里淹死,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周寒又向秦择深深地看了一眼。
“阿寒在看什么呢?”周寒回头,只见老周头从后厨走了出来,将湿鹿鹿双手在腰间扎着的围裙上抹了两把。
周寒未答,依旧回向那个坐在棺材上的小男孩望去。老周头也好奇来到楼门口去看,看到前面白茫茫的出殡队伍,说道:“这有什么好看,何况人家都走远了。”
周寒道:“阿伯,死得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老周头把周寒拉进楼内,看看左右无人,问:“你看到他了?”
周寒默默点头,“阿伯,他不是贪玩掉井淹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谁干的?”老周头倒吸口凉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