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沐感路笙禾握力骤增,默然注视,心痛其痛。
路笙禾抿唇不语,厢房内一片沉寂。
“诸位尽力延其寿数。”良久,路笙禾终开口。
“自当如此。”医者应诺。
出厢房,见路笙禾落寞背影,倾沐心如刀绞,欲慰之,却不知所措,嗫嚅道:“路笙禾……”
路笙禾转身,紧紧拥她入怀,力道之大,似欲将其揉碎。
“勿言,让吾抱片刻。”他将头埋于她颈间,闷声说道。
倾沐默然,环抱其腰,感受着他颤抖的身躯,心如刀割。
许久,路笙禾松开怀抱,笑中带涩,整理她发丝,轻声道:“吾欲与家姐私谈,汝可否在外稍候?”
倾沐应允,静立其后,目送他步入静室,深知此刻他需独处。
坐于室外长凳,倾沐心事重重,无意抬首,瞥见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眉头微蹙,见那人行迹诡秘,似在窥视,被发现后,竟不急于离去。
倾沐心生警惕,未急于上前,只盯视其人。彼人张望许久,忽快步离去。
倾沐瞥一眼室内,路笙禾正与路青岚低语,沉思片刻,决定追踪那人。
似察觉倾沐追赶,那人加快步伐,乃至奔跑,倾沐亦随之疾驰,速度如豹,瞬息即至。
那人见倾沐逼近,不再奔逃,蓦然回首,向倾沐袭来。倾沐闪避,见其帽口罩遮面,显然不愿暴露身份,遂欲揭其伪装。
此人狡猾,见状即避,袖口却被倾沐扯落,露出臂上特殊纹身。
倾沐留意此纹,那人慌忙掩臂,躲至路过仙侍之后,制造混乱,趁机遁走。
倾沐手持残袖,眼睁睁看他逃离,唯有跺脚兴叹,空手而归寻路笙禾。
路笙禾仍在陪伴路青岚,直至她服药安眠,方依依不舍离去。
“久候,可疲?”路笙禾怜惜地望着长凳上的倾沐,足尖轻点,似有不耐。
倾沐起身,摇头:“无妨,唯坐久足麻。”
路笙禾见其小腿微颤,知是麻木,不禁抿唇,忽而蹲下,抚其脚踝。
倾沐惊诧,急问:“汝意欲何为?”
“言足麻,吾助汝查看。”路笙禾不顾旁人目光,为倾沐脱鞋,大手包裹小脚,掌心温暖贴合冰凉足底,皱眉道:“怎如此寒凉?”
倾沐尴尬,单足立地,另一足被握,过往仙侍皆投以目光,她欲抽回,路笙禾不允,她扭动脚趾,道:“无碍,归家热水浸泡即可,速放手,人皆笑矣。”
路笙禾不以为意,紧握其足,其足小巧,一手可握,见倾沐尴尬摆动脚趾,笑意更浓。
倾沐羞愧难当,路笙禾却若无其事,握足不放,如获至宝。
待倾沐足温回升,路笙禾方释手,为其穿鞋,目光转向另一足。
倾沐警觉,断然拒之:“此足不麻,无需查看。”
路笙禾见她戒备,哭笑不得,轻点其额:“何须紧张,吾岂是轻薄之人。”
倾沐哼声,表示质疑。
路笙禾牵其手:“归家吧,夜已深。”
倾沐应声,望向窗外,原来夜幕已沉。
雨歇,路面流水,倾沐不慎踏入水洼,鞋袜尽湿。
路笙禾将她提离,见其滴水之鞋,无奈叹气:“怎如此粗心?”
倾沐咬唇,尴尬道:“夜色太暗,未能看清。”
路笙禾望向明亮的路灯,足以照见倾沐眼珠转动,讽刺道:“确是夜黑。”
倾沐亦望灯,尴尬至极,几乎可用脚趾绘出《清明上河图》。
忽感足下一凉,倾沐低头,见鞋袜已被脱去,白皙双足裸露。
“汝做甚?”倾沐惊讶问。
路笙禾将袜子置入鞋中,递予倾沐:“持之。”
倾沐疑惑接下,旋即被横抱而起,忙搂住路笙禾颈项,羞涩道:“吾可自行行走。”
路笙禾头顶传来嘲讽:“如此寒夜,湿鞋行走,莫非要染风寒,明日休岗不成?”
“非也!”倾沐涨红脸反驳。
路笙禾不信:“那为何不让我抱你走?”
倾沐哼声,此人实乃傲娇,关怀亦需曲折表达。若非顾虑其伤未愈,免费的乘骑何乐而不为。
既如此言,她便坦然受之,无需步行,自是欢欣。念及此,她心安理得倚于路笙禾怀中,愉悦地摇晃着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