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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没叫过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在太空中响起。
曼西斯的动作顿住了,祂抓向天马的手被一束微光缠绕。
湛蓝色头颅被巨大的力道抽的变了形,像是一枚被捏变形的烂苹果。
包括西蒙在内的天顶星人震惊地无法言语,他们呆愣在原地。
宇宙中那让他们心头升起无力感的古神,此刻像个小孩子被校霸欺负,一耳光摔在了脸上。
“这可是古神啊,居然……被人抽了耳光?”
梅塞克不可思议的嗓音传开,这句话无疑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纵横宇宙诞生之初,从天顶星生命演化的那一刻起,就徘徊在他们文明历史的阴影,此刻竟然被人以屈辱的方式抽了一记耳光。
黑暗的天顶星尽头,一道完全由金色光辉构成的巨人半身出现在星球上面,他一手抓住曼西斯贪欲的手臂,一手五指并拢。
刚才那一记响亮的巴掌正是来自于此。
“你就是西蒙?”
金色巨人低下头,西蒙浑身一凛,下意识挺直脊背,冲着巨人行了个军礼。
“伟大的存在,我就是西蒙。”
他低下头,猛地朝巨人单膝跪地。
“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有您赐下的神器还是没能阻止古神复苏。”
“你是谁?”
听见二人的对话,被抽了一巴掌的曼西斯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神灵,此刻竟把他晾在一边,和一个人类自说自话。
祂从没体会过这种侮辱,就算是最后一战,祂被剥夺大半权柄陷入沉睡,可对手也不曾敢这样羞辱他。
曼西斯望着金色的巨人,对方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年轻。
祂居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觉到时光的留痕,这意味着他诞生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万年。
“新生的小神,你敢这样折辱我?你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小崽子!”
从人类那里刚学来的语言脱口而出。
“你居然在我尚未离开时与人类对话。难道你觉得,我和人类是一个层次的吗?”
金色的微光大盛。
月球大小的拳头在曼西斯眼前放大。
砰!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曼西斯打飞,全身脱离天顶星的引力,飞向宇宙。
“不,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布鲁斯挥手打飞曼西斯,他低下头看着无数瘫软在地上的人类。
“天顶星的人类,我看见了你们文明的韧性,你们敢于向着黑暗发起冲锋,敢于直面古神的压力,这是文明的勇气,是你们人类的勇气。”
“现在这里就交给我来。”
布鲁斯化作的金色巨人缓缓转头,他站在宇宙中,形体甚至超过了数颗行星。
“我说。”
宏大的嗓音在无声的星空中响起。
星空在此刻动静,无数星辰停止了闪烁,静静聆听着某位伟大存在的旨意。
“我说。”
“文明,应是有生机的,星球绝不该死寂,太阳的光辉应普照大地,河床流淌的是清澈的水,海洋荡漾着碧涛的浪,天空应是湛蓝,大地应是苍翠。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伟力,这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什么声音?”
西蒙突然侧耳,他猛地抬起头,只见天空的尸云突然全部裂开,继而宛若水中泡沫,短短半秒的时间消融的彻底。
咔嚓——
他似乎听见了厚重云层的嘶嚎。
第一次,他们看见了太空。
温暖的阳光从云层裂隙中透入,瓦蓝如宝石的纯净苍穹吞没了肮脏的积云。
青草破土而出,呼吸间满眼血污与尸体的苍茫大地郁郁生机,一个个墓碑拔地而起,上面刻着每一个在此牺牲的天顶星人的遗骸。
“日出,是日出!那是传说中的太阳!”
无数人相拥而泣,玛利亚拉着西蒙的手臂,指着天空。
雀跃的像个双目失明的小孩重见光明。
“西蒙,你快看!是传说中的太阳!”
“还有那儿,是传说中的白云!”
“那是传说中的青草!”
哗啦——
从未听过的剧烈响动从他们身后传来。
无数人回过头去,只见大地裂开,让出河床,崩腾如雷鸣的激荡呼啸而来。
轰隆——
雪白的浪花扬起,那是生的喜悦。
“这是!”
西蒙双目圆瞪,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拉着玛利亚冲到了河流面前。
他用圣光洁净了手掌,白的如死人一般的双手伸进河流,捧起一抔清水。
他迎头喝下,双目圆瞪,眼角竟然留下泪光。
“是水!是干净的水!”
一尾鱼儿突然挑起,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正常生命。
变化依旧在继续。
从天空上俯瞰,死寂的天顶星此刻被套上了一个名为生机的嫁衣。
焦黑的大地化作沃土,残破的死寂高山变作繁茂的丛林。
血红的大海重新变得湛蓝,无数生灵奇迹般再现。
布鲁斯转身背对着天顶星,曼西斯看着面前这个死寂星球上发生的一切。
这所代表的权柄已经超乎了祂的想象,当年之所以天顶星能够从一颗死寂的行星变成生命星球,那是因为祂的尸体坠落在此。
掌握着孕育权柄的祂,天然就自带演化的能力,可即便如此,天顶星也是经过了百万年的演化,才达到那样的成果。
可面前的新神,居然只用一句话,就让时空、物质、能量,信息,按照他的意志倒流重组。
将数百年来战争对天顶星的摧残,轻描淡写地从历史中摘了出去。
“你到底是什么神?”
“我?”布鲁斯用手指向自己,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不加掩饰的嘲弄。
“拿别人东西之前,你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他微微昂起头。
“你死后,可以记住,是文明秩序之光杀了你。”
“这是你重生之初,最显赫的荣耀。”
话音未落。
曼西斯眼前突然黯淡,随即猛烈的强光刺入祂的视线。
“砰!”
曼西斯的脑袋被他生生摁进了月球之内,崩裂的卫星散开。
这不是自然构成的星球,是曼西斯当年脱去残躯,新的藏身之所。
天顶星上,西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可一世的古神居然被人抓住脑袋,生生砸进了月球。
这不禁让他心底深处一丝疑问。
“古神,真的是神灵吗?”
“你太过分了!”
曼西斯挣脱束缚,祂从未想过有一天,谁能把祂的脑袋拿起来,像扔皮球似的砸进某颗星球。
然而,布鲁斯可不会等他。
他很赶时间。
奈亚怎么也想不到,布鲁斯的真身可以脱离祂专门设计的空间,来到亿万光年之外的天顶星。
这也是布鲁斯才发现的能力。
每当他帮助一个文明点亮属于他们的文明之火时。
他就能借助留在这个文明上的,指向他本身的器物,真身降临。
也是靠着这个能力,布鲁斯才可以无视奈亚的封锁。
不过这个能力也有一些弊端。
那就是他降临的本体不能离开这个文明附近,否则他现在才不会准备杀死曼西斯。
早就拖着后者一路赶向地球,进入幻梦境将爱丽丝救下,先破坏了奈亚的计划再说。
布鲁斯从没想过,他无意中救下的天顶星文明,居然给他带来了一个大礼。
“你叫曼西斯,对吗?”
“瓦纳内.劳伦.曼西斯,上一任孕育权柄的执掌者,重生之古神。”
“不错的名号,以后你这一部分孕育权柄就归我了。”
布鲁斯慢条斯理的说道,他的话语理所应当,似乎此刻曼西斯已经是他的盘中美餐。
“新生的神灵,你在羞辱我?”曼西斯怒不可遏,然而他看见的只有布鲁斯平淡的脸色。
“羞辱?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需要你的生命,你的权柄,作为我提升的养料。”
“你,放肆!”曼西斯从未见过如此傲慢的神只。
“你这该死的新神,是不是以为这个时代没有旧日们的生存环境,你就能如此肆无忌惮?若是在以前,你这样的傲慢新神,我不知道吃过了多少。”
“以前?”布鲁斯笑了。
“你说的也是以前的你啊,的确,我现在是不如旧日,可是你呢?曼西斯。”
“难道,你就恢复到旧日的层次了吗?一个连自身象征权柄都丢掉的可怜虫?”
刺骨的刻薄言语从布鲁斯口中吐出。
战斗再度打响。
神只的战斗没有花里胡哨的场面。
就是硬碰硬,规则与权柄的交锋。
布鲁斯很喜欢这副形态,金色的光辉巨人,每一拳都狠狠砸在曼西斯那张愤怒的脸颊上。
秩序不停规定着后者。
“你是旧日的古神,新的世界没有你生存的环境!”
布鲁斯口含天宪。
他就要把曼西斯送回对方过去的状态,用当代的环境灭杀祂的意识。
曼西斯的身躯瞬间塌缩,在无法计量的时空前,两具身躯发生了交汇。
宇宙的环境在压制着他,这是旧日们也完全无法反抗的规律。
祂的身躯迅速腐朽,化作一团血肉堆砌的胚胎,表面蠕动着血管,跳动着。
突然。
一只手臂撕开胚胎,湛蓝色的巨人重新钻了出来。
一遍又一遍,当最后一个曼西斯撕开胚胎出现在宇宙中时。
所有胚胎全部化作齑粉,在宇宙环境的压迫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独曼西斯自己,祂又适应了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