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劳容王殿下记挂。”晨光软软的咳了一声,低声回答,因为在病中,嗓音微哑,让她糯糯的声音微尖,似一只小猫爪子轻挠人的心。
她说完这些就没再说话,也没让他坐下,她的意思很明显,她已经让他看见了,现在,他可以走了。
如果说昨天沈润只是感觉,那么今天她的态度让他确定了,她不想和他联姻,她是抗拒这桩婚事的。
沈润觉得有趣,三公主那么想到龙熙国去甚至最后赔上了性命,她却冷着脸不愿意,是龙熙国入不了她的眼,还是他入不了她的眼?
沈润不请自坐,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望向晨光,温和地笑道:
“我觉得,既然我与公主缔结了婚约,彼此坦诚是应当的,公主可以对我说心里话,公主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吗?”
晨光看了他一眼,扶着火舞的手慢慢地在他对面坐下来,软声软气地说:
“怎么会,容王殿下凤骨龙姿,地位尊贵,晨光哪敢不满意?”
她说的不是“哪会”,而是“哪敢”,让沈润觉得她还有点孩子气,他笑起来:
“既然不敢,为何不愿?”
晨光深垂着头,他在笑,可追问的态度很强硬,一定要她说出原因。
她抿了抿唇,忽然抬头,双眼炯炯,望着他,认真地说:
“我是凤冥国人!”
沈润一愣。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读:第一种是,我是凤冥国人,凤冥国是我家,我不想离开我的家;第二种是,我是凤冥国人,我有着对凤冥国的骄傲,我不想做龙熙国人。
一个小小的女子,她会对自己贫穷匮乏的故国胸怀骄傲吗?
沈润觉得惊奇,还有点错愕。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撒谎的痕迹。
可惜他没找到,他只看到了她那双眼,纯净无垢未沾染半点污浊的眼,漆黑,明亮,似撒了一把碎星,看久了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二人对视着,室内的气氛随着温度开始缓慢攀升。
最先移开目光的是晨光,她的肩膀微微一颤,羞怯地收回目光,无措地别过头去。
沈润有一瞬的恍惚,在她收回目光时他才回过神来,这样的感觉让他莫名的觉得有点危险。
再望向晨光时,见她低垂着头,长睫毛轻颤着,双手不自然地攥着帕子,失措的样子有点可爱。
沈润莞尔一笑。
“婚事是两国定下的,我与公主都身不由己。”他柔声说,“但我可以向公主保证,我会好好待公主,即使是在龙熙国,我也不会让公主受一点委屈。”
晨光没有回应,她低着头,将帕子捏得更紧。
沈润也没用她回应,他接着说:“公主安心养着,今日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再来。”他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太阳透过密布的阴云渗出来一点光亮,落在他的身上,俊朗如玉,秀雅如星,当真是龙凤之姿,一表人才。
晨光依旧低垂着头,过了良久,她哧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