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想起了明日的宫宴。
前些日子晨光在三国会上蛮横任性了一回,在其他两国刚引出话头还没来得及盘剥凤冥国时会议就被强行中断了,这段时间晏樱和窦轩几次跟她接触,估计也是放弃了。国与国之间和人与人一样欺软怕硬,只要被抓住一点弱处,“强盗”就会抢上来威逼恐吓、敲诈勒索,若此次晨光被两个强国的气势镇住选择谨慎示弱,赤阳国和苍丘国绝对会得寸进尺,他们大概是没料到晨光会有胆子在凤冥国还没稳住龙熙国国政的情况下公然反抗两国,不过有时候胆量确实能决定一切,至少能说明她疯了,晏樱和窦轩都是熟虑过后才会做出决定的人,换言之是擅长布棋的类型,这类人最对付不了的就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就敢跟你干的疯子,晨光的角色转换看似突兀,实际上时机刚好。
明日的宫宴是一次缓和,当然,其中仍旧危机四伏,若错了棋步,还是有可能会输。
这时沈润不由得又想起端木冽说的思虑过重必伤身,宁静安稳方能保命,这是实话,谁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她自己也明白,可她是不会照做的。
沈润叹了一口气。
……
晨光懒洋洋地歪在卧榻上,之前还苍白的脸红润异常,她挺着脖子看过了明日要穿的礼服,方才松了脖子歪下脑袋,晕沉沉地闭上眼睛。
嫦曦坐在她身旁,将她的袖子推上去,以食指和中指指腹在她的前臂上从肘关节推拿至掌根,即使力道不重,却仍旧在她细薄透白的肌肤上留下了指痕。
“我记得端木冽从前跟我说过,”晨光闭着眼睛嘟囔,“发热就是把病发出来了,病发出来是好事,总比憋在身子里强,等病都发出来了就好了。”
嫦曦望了她一眼,笑笑,笑得有点勉强,他没有说话。
火舞从外面走进来,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碗浓苦的汤药,她将汤药端到晨光身旁,柔声道:
“殿下,药煎好了,殿下喝药吧。”
晨光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药碗,从前她极讨厌喝药,幼时被强灌了太多灵药,她闻见药味就恶心,后来有一阵她忽然不排斥喝药了,可是现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恶心感再次涌上来,她嫌恶地皱起眉,冲着火舞挥了挥手。
“殿下,明日就是宫宴,殿下服了药才能赶快好啊。”火舞劝说。
晨光挥了挥手。
嫦曦看了她一眼,先将药碗端起来,舀起一勺吹了吹,才将药匙送到晨光面前。
晨光闭着眼,眉头皱得更紧:“小曦,拿开!”
“要不,遣人去把容王叫来,由容王来喂药殿下就不会这么讨厌了吧?”嫦曦似笑非笑地道。
“谁来都一样。”晨光闭着眼睛说,伸手将他的胳膊推开,默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嫦曦道,“我想起来一件事,是关于明天的。”
嫦曦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