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蓉城知州,干脆我成全了他,扣下他的家产,让他滚去赤阳国当乞丐吧。”这地方官当得好自在,屁用没有,偷懒耍滑推锅倒是有一手。
沈润笑笑。
良久之后,他放下墨笔,道:“画好了。”将画纸拿起来,走过去交给晨光。
晨光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上掀睫羽瞥了他一眼,嘴里道:
“不错嘛,死人都画活了。”
这话不是夸奖也不是嘲讽,是事实,他们在义庄里看到那个姑娘时,那个姑娘躺在棺材里已经死去很久了,可他画出来的,却是一个活着的少女,眉眼含笑,小家碧玉。当天在义庄时,那姑娘的妆容太浓,防腐做得太诡异,她觉出了少女似很清秀,但看上去着实怪异,现在看到这幅画像,她确认了,这小姑娘是挺好看的。
沈润坐在她身旁,似惋惜地说:“好好的一个姑娘,画她的死状做什么?”
晨光也没有多言,把画纸交还给他:“让周泉去给吴半仙认认,看这是谁家的姑娘。”
沈润接过去,点了一下头。
晚间。
晨光平躺在床上,浑身不舒坦,一动不动。沈润洗了澡回来,见她笔直地卧着,直挺挺的像一捆柴似的,笑了:
“我给你倒杯水?”
“不喝。”晨光用墨玉似的眼珠子黑沉沉地盯着天棚,晚上比白天更让人心烦,穿着寝衣,她不能乱动,也不想乱动。
沈润知道她不舒服,坐在床边,怜爱地看着她:“你明日还能出门吗?”他在想经过了今天她会不会后悔出门。
明日就是海神祭了,虽然不知道这诡异的小镇会发生什么,可至少祭典是好玩的,他这么问的意思就好像是不想让她出去玩似的,她不悦地瞅了他一眼:
“我的腿又没断。”
她心情真差,沈润笑笑,手隔着被放在她的肚子上:“来,我给你揉揉!”
晨光推开他的手,忽然对他说:“外边不是还有一张床么,你睡外边吧!”
“为什么?”沈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脑袋里开始快速回忆他今天做错了什么,他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被赶出去?
晨光皱着眉,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觉得他这时候在她边上让她别扭,要是今晚上床再弄得乱七八糟的她更别扭。
她罕见地脸色变了又变,她不像是真的在生气,沈润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了悟,扑哧笑了,伏低身子,弯着眉眼问她:
“你害羞了?”
这话落入晨光耳中,恍若一道雷,激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出去!”她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翻身背对着他。
沈润笑得更欢,却没敢再笑出声,他弯着嘴唇,麻利地钻进被子里,咕哝着说:
“我才不出去!”美美地躺下来,手一挥,灭了桌上的烛灯。
晨光背对着他,心想,他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