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觉得呢?”
嫦曦默了一会儿,沉声说:“有人以容王的名义暗中招揽龙熙人,意图复辟,这是千真万确的,不管是不是容王授意,陛下都该防备些,就算陛下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了容王,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陛下千金贵体,即使是为了我等和凤冥国,也该保重爱惜自己。”
他是在提醒晨光提防沈润。
完全信任……
晨光笑了一下,话说这枕边人,的确安心又危险,同床共枕很安心,可睡着睡着难保说哪一天不会在梦里被砍掉脑袋,毕竟千防万防,梦中最难防,枕边人才是最容易得手的,如此想来,也不怪有的帝王会要求侍寝的嫔妃将衣服脱光了检查过了再侍寝。早些时候她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她对他很防备,他输了不代表他就会真的服输,假装臣服找机会杀她不是不可能,他也确实做过,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忽略了这个问题呢?
她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来了。
她的戒备心仿佛在一点一滴中被慢慢地蚕食掉了。
嫦曦一时没看懂晨光微笑里的含义,眼光越发凝重:
“陛下放心,发现这件事后我没有让人打草惊蛇,还在追查,定会查到幕后之人,只是在此之前,希望陛下能对容王多点防备之心。”
他也是苦口婆心。
晨光默了片刻,忽然面朝房门,道:“进来!”
嫦曦微怔,紧接着心脏一沉。
室内寂静了两息之后,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抹白影走了进来。房间内光影交缠,一片昏黄,颤动的烛光掠过他的脸庞,为他白皙的面容罩上一片阴影,他有一半陷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现在的气息很沉,如山雨欲来的云。
嫦曦面色微变,他不是怕他,只是有点生气,一是生气他竟没有察觉到沈润居然在外面,这说明他的功力不如沈润;二是生气陛下对沈润的偷听行为居然没有反应。
沈润其实没有偷听,他只是碰巧回来,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晨光望着沈润从暗影里走来,忽然用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责备的语气道:“我对你说过吧,管束好你的人。”
沈润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无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里似化不开的浓墨。
晨光转头对嫦曦说:“把你查到的交给他,他的人,让他自己去处置。”
“陛下……”嫦曦眉头紧拧,满眼的不赞同。
晨光接着问沈润:“海神镇的人又闹起来了?”
沈润愣了一下,心想她直接回客栈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的确如她所料,也不知道海神镇的人突然之间受了什么蛊惑,居然跑到衙门口去抗议,说他们冤枉了朱本飞和高旺,朱本飞和高旺是扶贫济困的大善人,衙门处置他们是草菅人命,也不知道他们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居然和官兵衙役闹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