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打理的可以见人,蔡氏才转了身,下榻朝叶白汀和仇疑青福身行了个礼:“妾身失仪,让两位见笑了。”
“夫人不必如此,”叶白汀将茶盏往前推了推,“坐下说话。”
蔡氏垂眸道谢,坐下了。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略更小说网 www. LueGeng.com,诏狱第一仵作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br />
仇疑青:“你现在,可自己叫什么名字?”
“是,”蔡氏闭了闭眼,“我以前只锦衣卫厉害,没想到竟这般厉害。”
这话已然默认,她的记忆恢复了。
房间安静片刻,仇疑青没急着案情,而是看着蔡氏:“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本使?”
蔡氏抬眸,唇色惨白,眼底似有无尽的苍凉酸楚,需要用很大力气,才出声音:“那具尸体……埋在暗道的那具骸骨,锦衣卫可查出是谁?是……我夫君么?”
仇疑青看了看叶白汀。
叶白汀非常笃定的回答:“不是。我已对死者进行颅骨复原,对比应溥心前相貌,并不符合。”
“不是……不是啊。”
很难形容蔡氏现在的表情,她伸手擦泪,有那种害怕听见坏消息,拒绝坏消息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有仍然没尘埃落定,无法释然的失落感。
仇疑青:“可还有其题?”
蔡氏摇:“没有了。”
仇疑青:“那就轮到我们了,你现在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
“恢复了一些,”蔡氏苦笑,“锦衣卫既然查出我为什么失忆,还找到我使用的药引,有些东西……应该也瞒不了了吧。”
仇疑青:“‘尘缘断’,是你自己吃的。”
“不错。此药来自江湖,药效极强,吃完立刻会失忆,想要全部想起来,仅仅药引是不够的,需得有一个时间,少则三五,多则一个月。”蔡氏揉了揉额,“我现在虽想起了很多东西,有些事,也是模模糊糊,不清楚的。”
仇疑青:“为什么吃这个药,夫人总记得吧?”
蔡氏垂了眉:“应玉同死的时候,我看到了。”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一眼,看到了,什么意思?
蔡氏:“他对我图谋不轨不止一两天了,骂不管用,他根本不要脸,这的人也不怎么管,打打不,我一个人也不对他动手,大部分时间,都是躲着他走的。他手脚不干净,会偷东西,那宴,我从饭厅离开,他就追了出来,说有件东西给我看,让我去他的书房,我要不去,就把那件东西扔出来,让所有人都瞧瞧。”
“正我院子前丢了套小衣,他说话时眼底的淫邪,面上的得意,玩的什么花样再明显不,我不想丢人,就云了,谁我到时,他已经死了,就悬在房梁下,看起来像是上吊。 ”
蔡氏冷笑一声:“他这样寡廉鲜耻,脸都不要的人,怎么可上吊自杀?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可我就在现场,我去了他的书房,走来的一路并不短,很可已经被人看到了,到时候别人指我,我说不清。”
“我只想别的办法,当时心又急又慌,脑子空空,根本想不到,就……在他的桌子翻出匕首,拿在手上,豁出去不怕疼,自己用力将额撞到墙上,撞出伤来,装成受害者的样子跑出来……”
她解释道:“这样别人我,我就推说什么都不道,我没有杀人,是被欺负了跑出来,我出来时应玉同还的,你看我额有伤,匕首没血,我没伤人,至于他怎么出的事,谁动的手,我都不道……想一切,听到外锦衣卫来了,我就觉得不保险,锦衣卫可和人不一样,听闻办案精明的很,我担心自己表现不,还是得露馅,就吃了‘尘缘断’……所有一切真的不记得了,别人自会相信我的无辜。”
叶白汀:“所以这件事是意外?”
蔡氏:“非常意外。我不道应玉同除了叫我去,还安排了什么别的事,对此一无所。”
“你不应玉同会死,撞上了意外,‘尘缘断’,总不会是意外吧?”叶白汀看着她,“为什么立刻就想到吃这种药,什么时候备下的?”
蔡氏顿了顿,摇摇:“我解释不了,还没想起来……可是不想为亡夫伤情?”
“你丈夫的死到现在已经去四年,四年你都扛去了,现在突然伤情受不了了,想忘掉?”
叶白汀根本不信,看向她身后的丫鬟小杏:“说说吧,你夫人这个药哪来的,怎么来的?”
小杏双手束在小腹前:“回大人话,婢子只是近身服侍夫人,非所有事都道,夫人有什么想法,做了什么事,婢子悉数不,只在一个月前,夫人叮嘱婢子,如若她突然遭遇了什么意外,忘了事什么的,就再等一个月,给她做乡的巧果……”
所以还是提前有准备。
叶白汀拿不准她到底不道,但明显是不出再多东西的,又蔡氏:“你那去了书房,应玉同用来威胁你的东西呢?拿回来没有?”
蔡氏点:“拿回来了。他人虽吊在房梁上,没吊上去之前肯定是在等我的,东西就在他床枕下,并不难现。”
“你除了拿走东西,找了枚匕首,额撞墙制造伤口,可还做了别的什么?”叶白汀,“当时房间的环境如何,干不干净,整不整洁,可有什么不一样的特殊之处?”
蔡氏想了想,摇:“没有,就是普通书房的样子,不我当时很慌,看的也不怎么仔细。”
“额受伤,足以证明你‘被欺负’,为什么还要拿匕首?”
“因为更像,人着急的时候总会想着反抗,”蔡氏垂眼,“我只是想做的更真一些。”
有题。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蔡氏是隐瞒了一些真相,还是真的只是想起了一部分?
仇疑青:“六年前之事,你还记得多少?”
“六年前我随夫君回……”蔡氏顿住,“前前后后倒是了不少事,不两位想道的是哪些,后宅还是……”
仇疑青:“与史学名有关之事,那侯府遭遇盗匪,你都看到了什么?”
蔡氏想了想,道:“京城地界,我和夫君算是初来乍到,自该低调谨慎,大嫂主理中馈,虽不太亲近,也没多为难,夫君和侯爷世子吵几次嘴,也都压着脾气,没什么水花,子还算平顺,那大姐和姑爷归省亲,两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像是刚刚吵架,都不爱坐在一起,说是省亲,其实和我们说话也是面子情,不熟……”
“应玉同向来爱胡闹,不话题说到哪了,突然说了句,大姐少了男人滋润就是不一样,皮子越来越松了,不看,不像大嫂……两人就吵起来了,众人为了规劝,一个个的走场面酒,就都醉了,再然后,就进了贼……”
“当时很混乱,门口都封了,我已经扶夫君回了自院子,灌了醒酒汤,根本出不去,夫君倒是想出去,奈何酒热脚软,走不动……外闹了很久,死了不少人,钱财也被掳了很多,我当时非常震惊,没想到京城也这么乱,把豺狼惹急了,光天化之下也是敢上门咬人的……”
叶白汀:“你最后一次见到史学名,是什么时候?”
蔡氏:“就是那,盗匪离开以后,院门打开,我出来看了看情况,看到姑爷匆匆从东边月亮门出来,但他去了哪,做了什么,我不道。”
“之后呢?再没看见?他说回的时候也没有?”
“没有,”蔡氏摇了摇,“大姐说他醉的狠了,晕,走不得,先上了车,我们也没太计较,有人就是酒意来的慢,散的迟,可姑爷就是这样。”
“所以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并无醉态。”
“我没太注意,只记得他走路很快,应该有醉态也不是很深?”
“府中暗道,就是这件事后挖的?”
“是。”
“具体什么时间?”
“像两三后?老侯爷因此事大脾气,底下人不敢慢了。”
叶白汀想了想,看着蔡氏眼睛:“我再你一个题,非常要,你回答。”
蔡氏坐直了:“是。”
“之前我和指挥使拿来的玉扳指,还记得么?你可认识?”
“那个写了我夫君名字的?”蔡氏想起那个扳指的样子,摇摇,“不认识,没见。”
那就奇怪了,史学名的尸骸附近,为什么有这样一枚扳指?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仇疑青已经手落在他背后,在他背上写了个字:初。
初……
叶白汀想想就明白了,初次见面,辈分上来说居长,应白素夫妻很可给房夫妻准备了礼物,这扳指就是送给应溥心的,不什么原因,见面时没立刻送出去,反而随着本人的死亡,被辗转搬尸间,扒光身上衣服的时候,板指不小心落在了地上,脚边不远处。
所以这枚扳指,才没有戴在死者手骨上,严格来说,并不是死者的东西。
“四年前你丈夫之事,你可道因果?”
“道,”蔡氏闭了闭眼,“是为了救人。那些子暴雨,我同他一起被困在庄子,山间地势,石硬土少,倒是不太怕水涨被淹,但山下来了很多灾民,我们大开庄子门,想着帮一个是一个,当时有个孩子踩空,他下水去救了,可突然洪水暴涨,他托起了孩子,孩子没事,他再也没上来……”
“当时庄子上只有你们夫妻?侯府其他人呢?比如徐开,应玉同?”
“都没有,”蔡氏摇,眼睛又红了,“只有我们。夏暑热,我有些受不了,他带我去的庄子,说是山上凉快一些……”
叶白汀指尖掠茶杯沿:“你夫君一直有个心上人……你现在应该想起来了,她是谁?”
蔡氏闭了闭眼:“我。”
再睁开,眸底情绪仍然未收净,那是无尽的思恋,怀念,伤痛,和一点点蒙着苦味的羞涩。
“他喜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