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朗坐在莲台上随口言说,面色平静,语气平和,不见丝毫张扬之态。
在他背后便是那株高有千尺,粗有千围的火桑树,树干金黄,枝叶赤红如火,笼罩了整个岛屿。
赤红色的云气从火桑枝叶间垂落下来,宛若道道珠帘环绕在火玉莲台周围,令王玄朗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幻。
金大升抬头看了一眼,心中忍不住嘀咕:“我给此子做了十来年坐骑,深知他秉性凶残,出手狠辣。”
“谁若惹他不快,他必要十倍还之,压得一众王家子弟抬不起头来。”
“看他而今气象,显然是道行更进了一步,难道性情也随之转变了不成?”
王玄朗说完之后俯首一看,见那金大升正在走神,于是笑道:“我看你这力士有些眼熟,莫非你我在哪里见过?”
金大升顿觉后背汗毛倒立,拱手道:“末将常年在各处轮值,或许王公子当年在正清院时见过末将也未可知。”
王玄朗点了点头,又道:“尔等力士之流,多为妖魔、凶兽炼度而来,一入天工院便等若重新投胎,前尘往事就抛却了罢!”
金大升心中剧震,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那王玄朗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于是就应付道:“王公子所言甚是。”
王玄朗坐在莲台上一抬手,将那公函抛给了金大升:
“我为正清院掌律执事,自当立身公正,你即持公函而来,我也不好杀你,你自去便可。”
“只是李承道起了诡诈心思,害我三名客卿殒命,日后自有向他讨还的时候。”
金大升将公函收入怀中,躬身再拜,然后强撑着伤势踏云离去。
王玄朗坐在火桑树下,望着那个金身力士渐行渐远,叹道:“宗门之中英杰辈出,倒也不会寂寞了。”
青阳子垂手立在他身后,听了这话,莫名有些悲凉:
“少主当年虽有些狭隘,但对自己人却是极好的,如今修为精进,怎地变得如此凉薄?”
“追随他多年的三个客卿,被人杀了他也不追究,连自家兄弟死了也不去寻凶手报仇……”
王玄朗感叹完之后,又朝青阳子吩咐道:“私库都没了,你去将家中那些门客的法契都削了吧。”
“他们得了自由身,想离去的也不必阻拦,仍愿意留下为我效力的,可随我往正清院任职。”
“这些年正清院被人搞的乌烟瘴气,哪有半点清正可言?”
“我既然已经出关了,自当扫尽邪气,整顿门风,重立正清院声威!”
青阳子闻言,忙躬身应命:“谨遵法旨!”,随后就驾起遁光离了岛屿。
栖霞岛,丹鼎院府库前的广场上,张度支正在指挥一众力士将几百只木箱往搬宝塔里搬。
各种灵丹,宝药一半归入府库,一半直接抬到第七层,以供李承道修行所用。
宝铁、灵矿、玄晶、五行云砂等均分成三份,一份折价后归入府库,一份仍算到李承道个人名下。
最后剩下的一份则交给金大升,用来供众力士强化肉身所用。
庞有德等三十六个玄光境修士已经被李承道遣人接了回来,正在跟着张度支学习如何管理府库。
看着一個个装满了丹药、灵材的木箱,他们才终于相信自己得了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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