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监闻言却嘿嘿一笑,装模作样的唱个喏后,不紧不慢回道:
“二位姐姐莫恼,这位乃是奴婢早上离府之时,府里后宫点了名要带到王爷与郡主娘娘跟前的。”
“府里后宫?他是何来路?”
“奴婢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既如此,他留下便是,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见女官儿一副命令口气,郑太监不怒反笑,摸出腰间的总管腰牌,翘着兰花指捏在手中扬起笑道:
“实不相瞒,二位姐姐上得了二楼,奴婢自当也上得,不才现下已是内侍总管,自然要随时听候王爷吩咐的。”
两个女官儿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冷笑道:
“哟!恭喜郑老公升官儿了,那崔老公呢?回家养老了不成?”
郑太监见问脸上笑容顿时转成一片愁苦,轻叹口气将方才之事略略复述一遍。
两个女官儿听闻崔老太监居然敢为救主而行刺晋王,顿时收起脸上讥笑之色,改为恭敬而立,端端正正冲郑太监施一大礼道:
“奴婢方才孟浪失礼失敬,望郑公公海涵,并恭贺郑公公荣升内侍总管之职。”
郑太监这才正式回礼,两个女官儿再次道个万福,开口却已改为柔声道:
“既是后宫里点了名的,那等着楼上王爷与郡主娘娘得空,我们给报上去便是。郑公公与这位壮士之前劳苦,先在二楼休息片刻吧。”
“好说好说。”
耳听得二楼气氛转眼间便由剑拔弩张变成一堂和气,程羽展翅飞至三楼楼顶,而此时的豫王与小郡主则刚上到三楼屋内。
“拜见……”
小郡主刚要施礼,便被豫王抬手止住,轻叹口气后说道:
“此地就不必多礼了,虽说只有你我二人,但难免隔墙有耳,还需谨言慎行。”
程羽看那豫王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向楼梯口方向看一眼,而后便领着小郡主行到屋外露台之上。
方才站满了人,颇显拥挤的露台,此时只有二人在场,顿时变得宽敞许多。
豫王向方才所坐的圈椅踱步而去,小郡主则显得颇为拘谨的跟在对方身后。
豫王转身坐在圈椅里,也并未招呼郡主坐下,而是单手托腮望着远处芳草连天的马场出神。
小郡主见状悄悄走回屋内,立在楼梯口向二楼看去。
二楼两位女官儿听到楼上动静,抬头看到小郡主正做出一个斟茶的动作,其中一个当即心领神会烧水去了。
郑太监猜到楼上是郡主,当即从凳子上坐起,跑到楼梯跟前先给郡主行一大礼,而后从怀内摸出那个招文袋,尖着嗓子禀道:
“启禀郡主娘娘,奴婢今儿早上离府来别苑之时,从府里后宫的月云斋内收到一个招文袋,要让奴婢亲自交至王爷与郡主娘娘手上的,还让奴婢……”
郑太监话未说完,便听到三楼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是豫王从露台匆匆奔回屋内,站在楼梯口望着下面的新晋内侍总管,待看清他手中那个招文袋后,当即点指叱骂道:
“糊涂东西,怎不早说,快呈上来!”
“是!”
郑太监不敢解释,捧着招文袋就要去爬楼梯,却被剩下的一个女官儿拦住,将招文袋接过亲自上楼递至豫王手中。
豫王将其接过,看到金线锁边的针脚确是豫王府样式,且都完好无损后,“嘶嘶!”两把就将锁住袋口的金线扯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锦囊。
又从锦囊中拽出一张折好的信纸,看到信纸上封的蜡印也是完好如初,这才摊开看起来。
此时程羽已飞至三楼窗外向内看去,先前他只知月云斋内传给太监一枚令牌与一个招文袋,但袋里究竟是何物他并不知晓。
此时见豫王终于将其打开,他便借助猫妖法眼神通从窗外看去。
“哗啦!”
豫王将纸抖开,许是嫌屋内昏暗,便慢慢踱步向屋外露台行去。
他这一走,程羽看得更加清楚,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小字,却是一首小小的四言打油诗:
近有梨园,声名远扬。
定风波里,戏韵绵长。
程氏武生,身手矫健。
唱念做打,艺耀明堂。
千霞山上,瑞气荡荡。
九州地界,日月繁忙。
青芒飞剑,随心闪烁。
护佑王爷,福寿吉祥。
豫王看罢手中信后,一边将信件递给旁边恭敬而立的小郡主,一边轻轻摇头笑道:
“这月云斋里想得倒是周到,还在担心着我这里的处境安危,这不,给我荐了一位下凡的剑仙过来。”
小郡主双手接过信件,带着帷帽看一遍后,似是陷入沉思中一言不发。
“啪啪!”
豫王轻拍两掌,对着楼梯下的郑太监言道:
“有请那位程大武生,哦不,程仙长上楼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