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龙坐着喝了一口醒酒茶汤后,却发现小婢仍低头垂手侍立一旁。
王小龙放下茶盏:「妳可以退下了。」
「大人,奴婢侍候贵人们沐浴更衣。」小婢低眉顺眼地低声说道。
「啊?」王小龙一愕然,这才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方才注意力一直放在身边侍酒女子身子,竟然没看出来这位领路小女婢也是身姿丰盈,绿袄长袖短衣,红色长裙,个子虽矮小一点,目测才163公分左右,但体态优雅,就不知长相如何。
「抬头说话。」王小龙让她抬头一看,这小婢原来眉目如画,嫣然一笑,唇红齿白,脸容秀丽,也是充满书卷气息的二八年华少女。
明显是洪府中久经培训的侍婢。
王小龙心中暗道:「洪爷果然懂事有心了,这鍳貌辨色能力却是极高。」
「那便留下吧。先陪我喝喝茶。」王小龙:「妳叫什么名字,会泡茶吧?」
「奴不敢坐。」小婢盈盈上前:「奴名叫香莹。我再给爷泡一壶茶。爷喜欢喝什么茶?我让嫲嫲去取来。」
「不用换茶了。就这个挺好喝的。」王小龙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香莹是个好名字。咱们聊聊天,可这里没椅子了。莫非让妳坐我大腿?」
香莹含羞答答地低头低声说:「可以的。」说着已经缓缓莲步上前,转身便真的慢慢坐到王小龙大腿上。但也轻盈地坐了一小边,不敢坐实。
王小龙一笑,望向床上呆坐望着两人大胆行为的女子,眼神冷冽地与她呆滞中带着惊慌的眼神一接触,女子慌张地急急低头避开他目光。
王小龙心想:「妳看到没有?这才是专业。教坊司里可没教会妳侍候人啊!」
王小龙懒理那名女子,自顾与香莹聊天:「妳自小在洪府长大?」
「不是的。奴十六岁才进的洪府,已经有大半年了。」
「哦?」王小龙奇道:「我还以为妳是那种洪府家生子。自小在洪府陪少爷小姐们读书识字那种……」
「怎么可能?」香莹捂嘴笑了:「爷真会开玩笑。那些姑娘们都是少爷小姐的心腹,在我们面前都是贵人,怎么会来做……」她忽然想到什么,停口不说了。
王小龙一笑:「那么妳以前家里肯定也是书香世家,看妳那么气质高雅。」
香莹虽然不太清楚贵人的怪词语,却也知道是赞美之词,难免心里开心一笑。但瞬时又脸上闪过一抹凄然,说道:「是洪府把我们从教坊司赎买回来的。奴之前五年都在教坊司接受教导训练。」
王小龙今夜心情不错,对教坊司特别好奇。又忍不住问道:「难道妳也是家里犯事,被没入教坊司的?」
香莹神情黯然,沉默了一瞬间,但还是顺从地点头应答:「家父本是个小县令,因贪腐罪问斩,我这才进了教坊司。」
果然是犯官女儿,官家小姐。难怪这么有气质,容貌也端庄秀丽。
可惜进了教坊司,差点便一辈子当官妓了。官妓其实也是妓女。
她能从教坊司从良落籍是很难的,被卖到洪府都算幸运的了。搞不好洪承畴还出了大力气。
「你爹与洪大人有旧?」
「我……」香莹有点害怕地摇头低声回应:「我不知道。」稍顿她忽然抬起头,望向王小龙的双眸坚定冷静。
「但我爹是冤枉的。」香莹忽然含泪道:「记得当年我爹拉着我们的手说,他不是贪官。县里连年水旱灾情严重,历年衙内亏空及百姓拖欠巨大。他也是为了救灾赈济孤寡才收了几名富户一些银子。」
王小龙心想:「贪污便是贪污,你还有道理了!」
「本朝太祖朝时马雒容案,太祖也通融放过的。爹以为圣上也能原谅他。那知东林党那些人死咬着他不松口,我家这才……」
「谁又是马雒容啊?」王小龙在原时空是个〝挨踢〞码农宅男,又不是念中国历史治明史的专家,那里知道什么马雒容案?!
他只知明太祖朱元璋自小一家饱受元朝贪官污吏所害,一家子老幼几乎都饿死病死,开国便痛恨贪官,抓到便剥皮塞草挂起来示众,惩治手法十分残忍不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