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藤团无视这等巨大威胁,生出数条黑色藤蔓直接缠住具常四肢与腰腹。
一阵刺痛与吸力充斥全身,正要爆开形体的具常看着自己那一身血气法力,在诡藤枝条地一吸一吮间,飞快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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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惊又怒地大喊:“傅清阳你再看戏!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傅清阳见得这般要紧,祭出小塔神威,化生出一个青铜色巨塔虚影垂下,要把具常和具恒两个恶人一起镇死。
胜君更是细心,望见地上有些藤蔓偷偷摸摸地爬行,想吸食留在洞窟里的修士一身血肉精气。
不说那两位已经被首先吸食的凝华境修士尸体,连那之前被被乱石掩埋的四人也被拖出,即将化为诡藤枝条的血食大餐。
神识有感,胜君心有悲切,急要打断妖人暗渡之计,又想保住同门完整。
她亲使霞光刀飞下,劈砍掉诡藤枝条。
那边的具恒已经和傅清阳再次打战起来,不愿再浪费精力在这点东西上,卷起两位凝华境修士尸体,带着那在疯笑的具常,便顺着坑道离开洞窟。
傅清阳直接追去,胜君却是要照看四人。
“是,秋桦师妹吗……”
此时背后一把虚弱至极的男声飘荡入耳,胜君回头,看得真相不免有点哀悲。
说话者正是秀湖宗的李房茗,他半截身子还在土里,可那上半身惨不忍睹,连那让人看得敦厚安心的脸庞也是血污模糊了。
他双目睁不开,唯有最后一口气在。
胜君靠近取出一些救命药丸,俯身答话:“李师兄,这是骨血丹和回春散,你快点吃下。”
“不用,师妹,你也知晓我等,已经药石难救……我只有一愿,带我尸首回去秀湖宗,找我弟弟,身上的东西随你拿用,作为酬”
李房茗声音弱断,气息已尽,竟连最后一词也无法说出。
“师兄一路走好。”胜君有些难受,取白布盖住他的脸。
而陈兼广与那两兄弟都在智诡藤的混乱攻击中早早故去,连一句话也没能留下。
“若是你们不回头进这魔窟,也不至于丢掉性命。我们这些修士,多求长生之道,但在正邪交锋之间,一个抉择便能丢了性命,又该如何选择是好。”
胜君说罢,又想起自己这番逞能来救人,竟是徒劳无用,又得几句喟叹。
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善始善终,亲手将四人遗体掘出,收拾整齐,收入天地瓶中,打算在此事了结后再安置。
现在该去助阵傅清阳,将最后一祸除掉。
此时,胜君神识中的混沌分境突然一跳,惊得她神魂不定。
凭感觉猛然回头,却见那化为焦黑碳堆的智诡藤身前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弯腰驼背,穿着一套银边黑衣,头戴盘龙束发冠,腰挎赤红蟒筋绳,背悬六棱黄金锏。
似是暮年皇者,再是天大的成就也直不起残身败躯。
但那暗藏不发的威仪,却教人胆寒,生怕激得他爆出最后的雷霆之怒。
他将抚摸智诡藤尸身的枯瘦老手收回,以不快不慢地速度转身看向秋桦胜君。
“再是诸多计算,到最后也未必能胜啊,具常两次叛逆,死局已定。”
胜君入了这险境以来,从未有这时候的心惊胆战,她知晓八荒境这等修为到底代表着什么。
进可求一宗要职,权衡上下;退可周游各大洲,得逍遥乐。
纵使像刀龙宗这等上品宗门,那也是前排门脸的待遇,积极拉拢的对象。
归真境多是潜修百千载以求登天之日,六合境的高人长老不出,八荒境纵横天下无敌手!
以她的见识,生息境修士还可以凭法宝和符篆丹药等身外物,和凝华境修士缠斗一时。那都是因为,蜕凡境、生息境、凝华境皆为下三境,个中差异不算天地之别。
而八荒境已入中三境之列,正常来说,一道术法就能压垮凝华境后期修士,若侥幸不死,那也只是后续多费点法力的事。
胜君此时向实力折服,拱手道:“前辈好是耐心,却不知为何此时要在晚辈面前现身?”
这具恒妖道的真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胜君要离开时出现,岂能让人不怕。
“唉,终究是时不待我,若能参透秘术,我又何须这般谋划。”
具恒唏嘘叹息,老脸上带着几道红红的疤痕,并没有完全修复如初,显然是受过重伤。
胜君乘此机会遁入天地瓶之中,想要捉住先机逃走。
但具恒只是隔空用手指一点,便将天地瓶擎住在半空。手一翻,一股巨大法力就将胜君从天地瓶中摇了出来。
胜君跌在地上,任是两瓣水玉桃臀作垫,也是摔得一脸花颜愁中惧。
倒是具恒对胜君这逃跑行为没有多少奇怪,只说道:
“我也不说假话,我急需要一具新鲜身体寄魂续命,你的身体似乎参有阴阳造化,我看上了,报个价吧。”
胜君强忍住胸中那股不愿犟气,持刀卫身,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相让。况且前辈取了我的身子用,我便要化为一缕孤魂,永别人世间。”
具恒已经站到通道之前,彻底封住去路:“我会将一道来之不易的秘术传授于你,更可亲手助你凭此法重铸肉身,甚至更胜这具身体。”
胜君走脱不得,只能拖延时间,缓慢问道:“那我倒有疑问,前辈你这般推崇秘术,却不用自己造出来的肉身,来要我的身体,又是何故?”
“我已经说过这个答案。”具恒摇头,“你这般拖延时间,莫非以为那傅清阳能来救你?他已被我假身引出矿洞,救不了你了。”
“我之所以愿意授你秘术,自然也是不想打坏这肉身,但我只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十息过后一切好处作罢。”
具恒这边说话,便是数起数来。
“十”
胜君不需选,已经挥刀来打,只是砍在残像上,触不得具恒半点皮毛。
“生息境初期的修为,纵有诸多法宝加身,也太弱了。”
具恒已经身在胜君背后,隔空以大法力硬生生囚住少女,使其左右挣扎也迈不出一步。
“咳咳……这身体,唉。”纵使这般妖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也是不愿舍弃原始肉身。
只是他当初为了争夺神奇秘术,受了致死伤,身体加快老去,这残躯能拖至今日已是走运。
更可笑的是,这秘术明明能救他于水火,他却参不透,走了偏差,弄到现在只能抢个女儿身来活,真是憋屈。
“时也命也,莫怪我,这是修行路上常有的事。”
具恒转到胜君身前,背对她盘腿而坐,手掐出数个法印施展秘术。
胜君目睹一道虚像自具恒道人的背上升起,正是他的神魂。
这神魂也像具恒一样背对着她,她看着迎面飘来的神魂,那充满畏惧的眼里忽然闪过一瞬勇敢坚毅。
神魂是虚,身体为实,两双重合,立足天地。
具恒的神魂完全贴合胜君的身体,随后化为一点玄光没入胜君的眉心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