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不便宜吧?”
“不便宜,一年十二万,妈蛋的,现在的房东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幸亏我本家亲戚有俩小钱,给资助了点儿,否则我特么到哪儿去找钱租这样的门面?”
“你本家亲戚?”李喜冰冷而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眼角还不自觉的抽了一抽。
“对呀,早两年在上海做生意,发达了,现在回来发展了,所谓资助其实就是投资,我就一打工的命。”
“哦,有贵人相助啊。”
“他贵个屁,就是一个干工程、挖土方的,除了人多车多,跟刨地的好像也没啥区别,你说对吧?”
李喜的眼角又是不自觉的抽了抽,虽然那种厌恶感更加浓重,但冰冷的面孔终于像高山融雪一样清晰生动了许多。
干工程、挖土方的,哪一个不是社会人?哪一个不是路子野,心狠手辣之辈?
他姥姥的,赵东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本家亲戚,这特么不是存心跟老子添堵么?
使劲儿喘了两口粗气儿,李喜的面孔才逐渐恢复到之前的冷漠,本家亲戚又如何?那也要讲规矩,手不能伸的太长,这里是花岗,是我李喜的地盘,你要真蹬鼻子上脸,那就谁也别好过。
“恭喜发财呀。”
李喜最终挤出了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扭头离去。
“他走了?”
回到店里,永强小声问赵东阳。
“昂,不走,难道还要等着老子请他吃饭?”
“他没说啥?”永强不信。
“说了,恭喜咱们发财。”
“卧槽,黄鼠狼给鸡拜年,真的假的?”
“管他真的假的,但老家伙不痛快是真的。”
“那咋办?”永强不免又担心起来。
“凉拌,干活!”
只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所有老地砖都被敲下来,新开的门也用水泥和木条支撑固定好了,围墙用砂浆抹平,然后两层白灰,一层乳胶漆。
门口堆了几十包装潢垃圾没办法处理,还是陈老六告诉赵东阳找街道干部陈干事才解决了问题,不过是要花钱的。
晚上六点半准时歇工,吃饭。
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张旺来,这家伙穿着大花裤衩,黑跨栏,都已经入夜了,还戴着一副黑墨眼镜,胖大的身躯,像一头人形肥猪,身侧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他老远就看见了赵东阳二人,但赵东阳佯装没看见他。
当大家擦肩而过时,这厮突然朝着赵东阳狠狠的吐了口浓痰。
可能是准头不够,也可能是赵东阳突然加快了步伐,这口浓痰没吐在他身上,但啪的一声砸在地上,也是够恶心人了。
“卧槽……”
张旺来摘了墨镜回头,却发现赵东阳根本没搭理这茬,拉着同伴疾步远去。
“老子看你能神气几天,怂货。”
张旺来冲着赵东阳的背影又啐了一口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