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言御风降落于石窟龙巢外面,龙门‘嘭’的一声破开,内里鼾声顿消,一道金丹气息扫来,直接穿过钟紫言躯体,就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嗷…
蛟吼响彻此间,那条血红大虫烦躁飞游而出,“哪个毛贼,敢来本尊府前找死?”
头一嘴刚骂出来,后一嘴赶忙收了恶音,“咦,怎的是你?”
“老朋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钟紫言冷眉平静道。
烛云原本想着因为契约之期已过,自己再不欠这家门派什么东西,不报奴役之仇已经算菩萨心肠,可当下见姓钟的连金丹都结了,蛟躯瞬间化小,传音讪笑:
“诶呀,这不是咱们大掌门嘛,寻本尊何事呢?”
五十多年来,要说赤龙门谁最识时务,他烛云当仁不让。心里到底服不服气不重要,面子上只要是估摸着打不过,那一定得急速低头,这是他这么些年总结出来的蛟生道理。
“你还认我这个掌门?”
“那是自然,门里的弟子们一直以‘护派灵尊’称呼本尊,本尊这颗龙心即便是石头做的,也被捂热哩,有什么事,掌门尽管吩咐。”烛云像个看门小狗一般低着蛟头俯首听令。
钟紫言也知道,这家伙是怕自己拿化煞神通出手收拾他,争斗起来不仅讨不着便宜,很有可能连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煞力都被摄离,到时候可就找不着门路哭诉了。
慢步走近龙巢前,坐在石台上叹了口气,“烛云啊。”
“在,本尊在,掌门您说。”
钟紫言睁着眼睛沉吟道:“你我都说点敞亮话吧,依我看,你这辈子是栽在我手里了。”
“这……这……”烛云心里直想骂娘,可表面还得像二狗子一般讪讪尴尬。
“这地方你就一直呆着吧,诚心投入我赤龙门,一应长老该有的俸禄我都给你,临着大事,你也出出力,总不能让外人说,我钟紫言养了一条白眼狼,对否?”
“是是是,您说的对。”
心里往死里骂钟紫言,言语却只能恭迎,某一刻它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丢蛟龙族类的脸了,可不这样,谁能知道面前这尊喜怒无常的凶神下一刻会不会跳起来动刀剑。
钟紫言见烛云这些年的脾性一直没长进,仍旧是那副你强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也不打算再讲什么道理,起身:“也罢,你安心修炼,后续有事,我传信于你。”
留下一枚冰冷冷的赤血令牌,钟紫言化作一股清风消失不见。
烛云蛟躯游巡自己的地盘良久,最后钻回龙巢苦思冥想,一直到深夜,他突然想通了,嗷吟了一声,飞出断水崖,满槐山各地显露影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赤龙门的护派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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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刚刚消停,夜色过半,倚江山知客亭内,四位云河宗练气弟子肃穆值守,现在山上的局势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由不得他们马虎。
山脚忽而出现一个黑袍人影,一眨眼就来到知客亭外,金丹威压稍一施放,又收了起来。
“去传唤司徒礼。”平淡的声音自黑色兜帽里传出。
那几个练气子弟尽露怯意,连一句话都不敢问,直跑着步入护山大阵回去禀报。
不一会儿,司徒礼披着云河宗特制的锦羽卷云袍子站在护山大阵内,方脸皱眉问:“敢问前辈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这黑袍金丹探手间一股风力直接穿透云河宗护山大阵,将司徒礼摄到近前。
接着,兜袍翻开,鬓角白丝随风而动,钟紫言露出面来。
“你!”司徒礼惊骇挣扎,奈何身子就像着了魔一般不听使唤,周旁看不见的风流挤压的他不能动弹半分。
“我门里无意插手你宗之事,现下带我去见司徒业,否则,死!”
“我凭什么信你?”司徒礼凶目直瞪,金丹修士谁不怕,可家业就在身后,他还不至于怕到出卖宗门的地步。
钟紫言负手凝望倚江山高处,沉吟片刻后,道:“若是司徒道兄现下还活着,我可扶你暂登云河宗大位。”
司徒礼那双小眼睛登时圆睁,静默片刻,由不敢置信转为冷哼:“你是想让我做傀儡?”
钟紫言皱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态,招手之间一道风力就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