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彻的眼中,前方的背影略显消瘦,但丝毫不影响其逸散的威势,即便是江彻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威压。
顿时心中一凛,明白皇帝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元康帝转过头,幽深的眸子在江彻身上顿了顿,缓缓坐下,淡淡道:
“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不愧是我大周冠军侯。”
江彻目光垂下,连忙道:
“承蒙陛下厚爱,方有微臣今日。”
“哦?朕的厚爱,难道不是靠山王的厚爱吗?”元康帝语气淡然,透出一丝不悦。
“微臣是陛下的臣子,是大周的臣子。”
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不然很容易让人误会,江彻也是斟酌着同皇帝问答。
在南方,他是一城都统,是世家之婿,但这些对于手握着天下的皇帝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江彻在皇帝面前,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
只有一个,那便是武境第一,武榜第一的名望。
“那冠军侯觉得,这大周究竟是朕做主,还是靠山王做主?”元康帝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江彻目光转动,心思不断流转:
“靠山王是朝廷柱石,但陛下却是朝廷之主。”
“那你是忠于朝廷,还是忠于靠山王?”
原本元康帝是不会第一次见面便与江彻说这种话的,但奈何江彻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要诚恳和识时务的多。
“身为臣子,自当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抬起头来吧。”
许久后,元康帝吐出几个字。
江彻闻言缓缓抬头,与元康帝对视了一眼,对方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两鬓之间更是夹杂着些许白发,仿若是操劳过多。
但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是江彻生平仅见。
龙威!
别于他身上的龙威。
他的龙威,源自于功法,源自于修行,而元康帝的龙威,则是源自于朝廷,源自于权势,拥有真正的生杀赏罚大权。
“来人,赐坐。”
元康帝随口吩咐一句,立即有侍卫连忙上前为江彻搬来椅子。
“谢陛下。”
江彻道谢一声,神色恭谨的缓缓坐下。
“朕起初听闻江卿只有二十余岁时,还觉得不太可能,这世上,哪有二十余岁的神相大宗师,可江卿就是出现了。
不仅为朝廷立下功勋,还让朕时时念之。”
绣衣卫虽然掌控之地,只局限于中州境内,但并非是天下之事他不知道,在江彻封为冠军侯之前,他其实就看过关于江彻的卷宗。
并给出了八个字的评价。
恩仇必报,野心不小。
这不是贬意,而是褒意。
纵观江彻一路成长,对于曾经帮过他的人,始终都会予以善报,即便是曾经已故的上官家眷,他都照料有加。
给了外人极高的信任。
至于野心,其实真正的大人物,从来不讨厌有野心之人,只要对方有那个能力,他就配得上那份野心,无疑,江彻就配得上。
所以,元康帝想要拉拢江彻。
所以,元康帝在江彻大婚的时候,才给了齐家嫡女三品诰命的身份,就是在表露自己的态度,奈何,江彻似乎是没有懂他的意思。
来到京城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拜见靠山王。
方才才会那么说。
江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朝廷最年轻的侯爵,天下最有潜力的年轻武者,日后有极大的可能性成就武圣之尊。
而武圣,已经足够皇帝重视了。
每一尊,都是朝廷的柱石。
可他不希望江彻这样有潜力的人,站在靠山王那一边,而是想要分化拉拢,甚至是让他与靠山王姬成道之间结怨。
只不过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好机会罢了。
“微臣,多谢陛下挂怀。”
无论元康帝表现出什么,江彻都十分恭谨的回应。
他虽然了解过元康帝姬文豪,可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其实根本判断不出对方,究竟是一什么样性格的人。
“这一次召你入京,是为了防备北蛮的那个小崽子,如何,你可有信心?”元康帝见江彻回答的滴水不漏,随即话音一转。
“微臣届时,定当全力以赴,不使朝廷颜面受损。”
“你啊,明明才二十余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怎么表现的如此老成?”见江彻如此回答,元康帝也是颇为诧异。
“陛下龙威浩荡,微臣不敢在陛下面前造次。”
“哈哈哈没想到冠军侯也会拍马屁,不错,不错.朕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元康帝笑道。
恭维片刻,元康帝与江彻之间的交流也是愈发热络,不仅问起了江彻曾经年少时的过往,还谈及了江彻在武境之战,和南越之战的一些细节。
而江彻,自然是适时的给镇南侯李成国上起了眼药。
“你是说,李成国私通南越?”
元康帝眼睛一眯。
“微臣并未如此说,只是怀疑当初的一些情况而已。”
“仔细说说。”
元康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初南越大军威压边境,兵分三路,但其余两路,只有几千兵马,根本就不是进攻之态,越州边境的几座重镇。
也从无出兵抵御叛乱,而是陷入了对峙,可微臣镇守的那一处城关,却遭到了南越几位大宗师的疯狂猛攻。
若非微臣请动了北陵齐氏的大宗师拒城而守,天南关决计是挡不住南越大军的,可就在这等关键时候,镇南军的援兵。
却显得非常迟缓.”
其实江彻也知道,朝廷和分镇一地的李成国是心照不宣,元康帝必然也是知道,可这并不妨碍江彻给对方上眼药。
“所以,你就是以此判断,李成国通敌?”
“陛下坐拥四海,龙目如炬,想来也是知道此事的。”
元康帝盯着江彻笑了笑,接着道:
“其实李成国所求,无外乎一件事,那便是封王他做的事情,自然逃不过朕的眼睛,只是相比于北蛮和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