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月如钩。
皎洁月光如薄纱般笼罩着这片朦胧大地。
屋内,张玄辗转反侧。
恼人的蚊声是时时刻刻回荡于耳畔,驱了几次,却始终驱不走。
下半夜天气微凉,蚊声终于少了些许后,张玄却再无任何困意……
想起先前种种纸醉金迷,又想及此刻自己落此地,身无分文,与蚊为伍,难免生起几分悲凉……
便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一阵阵练剑声。
张玄微微坐起,透过窗户,望向外面。
他瞧着了这位叫林山的年轻人,正一遍一遍笨拙地,好似不知疲倦地挥着剑。
汗水浸湿了他全身的衣裳,仿佛刚从河边捞上来,他的虎口正微微颤抖,似乎握剑之手极疼,但却始终咬着牙,挥出一剑又一剑。
张玄有些出神,看了许久后,便继续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本欲好好休息。
却未料想……
林山挥了一晚上的剑!
而张玄也听了一晚上的剑声……
直到远处朝阳初升,霞光漫天后,张玄这才听到了剑鸣声停下。
走出屋以后,张玄看到林山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目光又移向了他那握剑之手。
此时此刻,他握剑的虎口处开裂,剑柄斑驳红迹于阳光下,异常的显眼。
“道长,我……没打扰到你吧?”
林山听见门开,瞧见仙风道骨的张玄出来后,他立马挣扎着爬起。
张玄面上平静:“不碍事……”
“道长,您饿了吧,我立马去准备早饭,您且等我,我休整片刻,便去……”
“稍等!”
林山作势连忙欲去准备早饭,却被张玄拦住。
张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胸口喘息得厉害,呼吸粗重的林山,迟缓片刻以后:“静坐,平和,调整气息……”
“啊?”
“躯体为万法之本,若躯体崩坏,再强的剑招也无用,呼吸为躯体之本,一呼一吸间调整身体运作,血脉流通,令其盈盛而勃发,方为大道……”张玄看着林山,将原先世界的一套忽悠老头老太太的养生呼吸法说了出来,笑道:“以后完练剑,你可以按照我教你的频率打坐,静养,待呼吸平整以后,方可坐起……”
林山先是一愣,随后激动得盯着张玄:“道长,那如何做?”
“盘膝坐下,舌抵上颚,可背朝朝阳,吸晨起之阳气……来,就按照我说的做……”
“……”
“再者,闭目,情绪放缓,无悲无喜,倾听自然风声、虫鸣声、溪流声、万物随心而动,随心而晃……”
“……”
张玄盘膝坐下,面色更为高深,口中念词平静、却又幽远,深邃……
神秘朦胧间,仿佛呢喃之音环绕在林山旁边。
听着张玄声音,林山下意识地跟着张玄学着盘膝打坐,闭上眼睛。
“心无旁骛、不可二用、不想任何世间嘈杂、念头从头顶百会穴起放松,就是脑门中间,直至太阳穴,就是头部左右,直至脖间,放松大脑,放松肩膀……”
“……”
“呼吸平缓,再平缓,见那风,便乘风,见鸟鸣,便顺鸟鸣……平缓,再平缓……”
“……”
张玄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一道呢喃,于林山肺腑中环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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