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节度使那是从二品官职,因其掌管京营这个特殊的位置,官位权势与都督比肩,眼下王子腾用“请示”二字,这个词用的还真是谦卑。
思及此处,水溶淡然道:“王节度使,京营的职责是捍卫京师,身为京营节度使,只需向陛下请示。”
水溶虽身份贵重,但其身上并未有官职,就算有官职,那也不至于向其请示,他明白这是王子腾在向他表明态度。
只是表明态度归表明态度,王子腾显然是过了,传了出去,怕是有心人多想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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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闻言,心头暗松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这话不合时宜,只是他是故意如此,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是瞧瞧眼前这位稚嫩的北静郡王是不是明白之人。
眼下见了水溶的态度,王子腾心下明了,也不在意其淡然,开口道:“王爷,前几日陛下与下官谈及九边军务,言及九边军纪废弛,似乎有意让下官查探九边形势。”
水溶闻言神色如常,心中却腹诽起来,什么叫“似乎”,永康帝就是想让王子腾去查边,但是需要王子腾毛遂自荐,摆明其态度。
水溶不着急回答,反而是询问道:“王节度使想去?”
王子腾闻言心中微顿,凭心而论,他自然想毛遂自荐,需知永康帝言明此次奉旨查边将擢升为九省统制,节制九边近六十万兵马,其官职乃是正二品。
而王子腾现任的京营节度使则是从二品,掌管京营十二营的十二万兵马,两相对比,无论是带兵数量还是官职对比京营节度使都有所提升,可以说是高升。
不过京营到底不同,有其特殊所在,京营是拱卫京畿重地,集天下之兵于京师训练选拔精锐留用,总计十二万,分为四武营,四勇营、四威营,共十二团营,各营都由勋臣做提督。
正是因为京营的特殊性,故而不能以官职高低做比较,在京畿之地中,失去京营的掌控权,其在朝堂的话语权便会减弱。
相较而言,京营节度使的重要性显然比九省统制高上一筹。
只是话虽如此,但京营之中大部分都是勋臣,其大抵都有爵位傍身,桀骜不驯的,即便是他这个京营节度使也难以掌控,当初若不是由贾家帮衬,他也不会那般容易接手京营。
可眼下贾家式微,原属于贾家部属的京营众将心思各异,以至于王子腾愈发难以掌控京营,故而他觉得奉旨查边才是于他有利之事。
原本不需与贾家商议,敷衍两句便成,可是现今贾家与北静王府结为姻亲,若是王子腾不请示一番,岂不是得罪了北静王府?
话虽如此,但面对水溶的询问,王子腾自然不会直言,于是拱手道:“下官听从王爷的。”
水溶目光直直的看向王子腾,心中计较起来,原著中王子腾是擢九省统制,奉旨查边,为了经济仕途,故而放弃了京营,某种程度上也是背叛了与贾家的联盟,这也是导致贾家败亡的缘由之一。
不过水溶对此不予评价,易地而处,当知晓贾家日渐式微,心生异样是在所难免之事,这就是所谓的踩低捧高,总不能明知道贾家是一颗炸弹,仍要抱上去一块寻死吧!
眼下北静王府与贾家联姻,其声势大涨,贾家那些个所属恐怕都是如王子腾一般,将北静王府默认为头儿。
而这,也是永康帝预料之内的事情。
或许原著中元春封妃,其意本就是安抚那些贾家的部属,不至于成散兵游勇。
沉吟一声,水溶询问道:“京营久疏战阵,其战力几何?”
王子腾闻言神情微愣,他在问查边的事情,水溶反倒是说起京营之事,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确定水溶的态度。
正在王子腾思忖之时,水溶笑言道:“王节度使是元春的舅舅,论起来也是本王的舅舅,本王询问京营之事,是想清楚京营的状况,舅舅不必有所隐瞒,直言相告便是。”
对于京营之事,水溶知晓这是他给永康帝纳的投名状,只要应允此事,王子腾便会心安理得的加职升薪,只是水溶有自个的想法,故而需要清楚京营目前的状况,言其舅舅,正是拉近彼此的关系。
王子腾显然听明白了水溶之意,对其舅舅的称呼甚是欣然,这也表示王家与北静王府的干系不同旁人。
思忖片刻,王子腾小心道:“下官实话禀告王爷,现今京营军纪废弛,贪腐严重,吃空额的事情时有发生,京营虽号称有十二万精锐,但现今却不足八万,且其内老弱兵卒不占少数,战力大打折扣,下官作为京营节度使虽有心整顿,然而却力有不及”
水溶听完王子腾的汇报挑了挑眉,大乾朝开国近百年,人心浮动,军纪废弛、贪腐什么的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这吃空额让京营兵马足足少了四万有余,着实是夸张,还有那些个“老弱兵卒”,怕就是仗着曾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故而在京营混高俸禄。
照王子腾所言,京营的根都烂了,有此可见武勋们对于大乾朝廷的危害,怪道原著中四王八公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真是不冤啊!
不过这王子腾还真是滑头啊,一句力有不及就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过水溶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王家底蕴在满是权贵的京城确实多有不及。
思及此处,水溶沉声问道:“舅舅,可否具体言之。”
王子腾见水溶并无怪罪之意,心下一缓,加之其称舅舅,当下也不避讳,将京营之形势一一告知
荣国公府,套间暖阁内。
黛玉独坐在锦墩上,拿着手帕擦着眼泪。
丫鬟紫鹃走了进来,瞧见姑娘伤心,近前安抚道:“姑娘,宝二爷与你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明儿个也就好了。”
黛玉闻言娇躯一颤,心里生出些许悲凉之意,她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就又闹出脾性来,与她难堪,而且还不是一回两回的,这就让黛玉心中愈发悲切。
紫鹃眼见姑娘愈演愈烈的,复又劝道:“姑娘,还哭呢,大小姐那儿不是训过宝二爷了。”
先前宝玉摔玉,元春也在当场,她知晓其中情形,明明是姊妹间的顽笑话,谁知宝玉发起了癫来,好端端的摔玉,明事理的元春并未迁怒于黛玉,反而训斥了宝玉一顿。
黛玉擦了擦眼角,叹气道:“大姐姐明事理,可是别个人都觉着是我的错,也不知又要受多少闲气。”
紫鹃闻言无可反驳,以往但凡姑娘与宝二爷闹了起来,且不论是非功过,那总是姑娘的错,为此没少受闲气,眼下宝玉第一回被训斥,又不知会被迁怒成什么样。
思及此处,紫鹃觉着不好在这个话题聊下去,转而说道:“说起来今儿个瞧见了王爷,那般气质,我竟形容不出来,和大小姐真是天生的一对,姑娘,你觉着呢?”
先前在元春院落,她们这些个丫鬟也在旁服侍,只是身为丫鬟,那儿不是她们能说话的地方。
黛玉抬着微醺的杏眸瞧了瞧紫鹃,轻点颔首道:“那位王爷确实难得,瞧着颇为随和。”
见黛玉的心思被转移,于是紫鹃笑道:“可不是吗,今儿个那赵姨娘的事情,要不是王爷,三姑娘非得吃挂落。”
说起三姑娘,紫鹃不由叹了一口气,怅然道:“三姑娘也是个可怜的,明明是只凤凰,可偏摊上了个老母鸡的娘,要是三姑娘是二太太生的,可了不得,不过现今三姑娘要陪着大小姐去王府,瞧王爷那温和性子,定然会护着三姑娘,往后也不会受苦了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探春命苦,她也命苦,只是现今探春有人护着,护着她的人也不知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