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画闻言并未说话,一双莹润的柳眸眨巴眨巴的望着尤氏,眉宇间透着几许不解,柔声道:“母亲,老太太虽是长辈,只是咱们东府也没必要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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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是贾家的长辈不错,但东府是东府,西府是西府,东府的人要敬着贾母,但也没必要一大早的便去请安。
尤氏闻言,艳丽的脸蛋儿有几许尴尬,只是瞧着甄画一脸纯真的模样,心知这是无心之问,便笑道:“老太太毕竟是长辈,咱们还是要多敬着为好。”
其实尤氏多去西府,那是因为她在东府里感受不到女主人该有的尊重,反而西府那边会多敬着她,故而尤氏大抵都会去西府闲逛。
然而这话她怎么可能会对着敬重她的好儿媳明言,这不是丢脸的事儿。
甄画心思百转,觉着此时不是提醒尤氏管家的时候,况且她还不明府中巨细,不好对症下药,也不急于这一时,于是芙蓉秀脸上透着浅笑,道:“母亲说的极是,儿媳听母亲的,与母亲一并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
瞧着甄画温顺乖巧的模样,尤氏心中是愈发的喜欢,便笑着与甄画一并朝西府而去。
两府相临,穿过甬道便到了西府,婆媳两一路行至荣庆堂,举步而入,只见堂内人头攒动的,好不热闹。
贾母坐在堂上,瞧见尤氏来了并不意外,倒是见东府刚进门的新媳也来,顿时有些许错愕。
尤氏也不含糊,先领着甄画见过贾母。
凤姐儿素来机灵,瞧见这一幕,扭着腰肢上前,笑盈盈的说道:“哎呦,这新来的俊媳妇都带了过来,尤大嫂子倒是孝顺,我先替老祖宗掌掌眼。”
甄画望着走过来的放诞无礼之人,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好一个风骚丽人,也不知这人是谁。
这时,做婆婆的尤氏便介绍起来,道:“画儿,这是你琏二婶子。”
甄画闻言了然,原是金陵王家的那个女儿,便盈盈一礼道:“侄儿媳妇见过琏二婶子。”
堂上的贾母也笑道:“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是你们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
甄画闻言了然,原来是个辣子,怪道如此放诞无礼,着实贴切。
凤姐儿毫不生疏的携着甄画的手,上下细细打谅量了一回,笑道:“生得这样标致,还有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甄家的女儿,这进了咱们贾家,可见是老祖宗的福缘谱照哩。”
甄画腼腆一笑,美眸也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琏二婶子,这好生厉害的嘴舌,看来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紧接着,尤氏向甄画介绍屋内众人,王夫人、邢夫人在甄家娘子带她来国公府时见过一回,倒也不算生疏,另外的就是珠大婶子以及一些小辈们,比如宝二叔,以及一众姑姑。
宝玉本就是喜欢模样俊秀的,瞧见甄画那美玉莹光,整个人便酥了半分,惹得一侧的黛玉白了其一眼。
甄画一一见礼,表现的落落大方,非常给尤氏这个婆婆面子,让尤氏心中十分得意。
见礼过后,众人落座,那一群姑姑倒是与甄画闲聊起来,尤其是湘云以及黛玉,这两人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北静王府的干女儿,让甄画颇为在意。
不多时,凤姐儿忽然道:“老祖宗,说起来过段时日就是二丫头的生日了,这生日非比寻常,当是要好好操办才是。”
堂下的迎春闻言,粉腻的鹅蛋脸上微微熏红,这生日对于女儿家而言,确实意义非凡。
贾母瞧了一眼迎春,心里也是明了,面色不见几分欣然,颔首道:“凤丫头,你看着办吧。”
凤姐儿善于察言观色的,心知贾母素来喜欢的是心灵嘴乖的女儿,迎春笨嘴拙舌的,自然不是很讨喜,但是凤姐儿既然提了出来,自然有其道理。
笑了笑,便说道:“听二丫头她们说王爷也要来,还说会从宫中寻什么孤本给二丫头做生儿礼,当真是羡慕。”
堂上的贾母闻言挑了挑眉,目光转而望着垂着螓首的迎春,思虑片刻,开口道:“我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凤丫头好好操办操办。”
随着贾母出声,王夫人自然不会示弱,毕竟她那好女婿也要来,故而也拿出二十两,一侧的邢夫人也不会小气,便是凤姐儿也豪气起来。
甄画芳心有心怅然,表哥对这些姑姑们可真好,当初她在王府的时候怎么也没受什么偏爱的,她就这么不讨表哥喜欢?自个也不必这些姑姑差啊!
抿了抿粉唇,甄画望向尤氏,轻声道:“母亲,二姑姑过生儿,正巧儿媳那儿有从苏州买来的戏子,要不让她们来唱几出,热闹热闹。”
甄家的陪嫁种类繁多,那从苏州买来的戏子是给甄画素日里解闷用的,足足有十二个。
尤氏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大家都出了银子,可是她这个宁府的当家奶奶却尬住了,本打算忍痛出了,倒不承想儿媳妇替她解围,便笑着点了点头,应道:“也好。”
甄画应了应,美眸闪着异样的神采,贝齿轻咬着粉唇,她许久没见过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