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面带忧色,上前拱手道:“王爷,珍哥儿犯事确是他的过错,流放也实属应该,只是这宁国公府的爵位”
甄画容色怔然,素手紧紧攥着手中的鹅黄素娟,晶莹的美眸直直的望向堂上的少年,心中错愕不已。
屏风之后,宝玉、迎春、惜春、黛玉以及邢蚰烟与薛宝琴拢在一块儿,小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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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椅上的甄画一只纤纤素手轻抚着已然有明显的彭隆的小腹,另一只手儿提着一方鹅黄手绢擦了擦晶莹的粉唇,听着众人的谈话,倒是不在意。
此刻,凤姐儿容色煞白,只觉心头昏天暗地,没想到王爷居然真的要揭她的皮,忙不跌的小跑下堂,匍匐在地。
这话水溶不单单是吓唬他们,而是确有其事,贪墨案由三司会审,基本是上公示于众,若是法外开恩的太过于明显,无异于是挑衅国法纲纪,损害朝廷根基。
合着,你这是来扫兴的吧。
弄到最后,还是保不住宁国公府的爵位。
水溶抬眸看了看贾赦,心下不禁冷笑,幽幽道:“不仅仅是宁国公府,弹劾荣国公府的奏本也不在少数。”
闻得此言,众人面色都难看起来,贾赦更是面色铁青,喝骂道:“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背着主子做出这等事儿。”
这人儿多了起来,让原本渐显冷清的国公府复又热闹起来,一时之间宝玉喜不自禁,心里想着跟贾母说把宝琴一块留在府里住的事儿。
水溶闻言,言简意赅道:“本王派人查了查,其中也并非是贾珍所为,是下面的人仗着国公府的权势胡作非为,闹出了人命官司,一并算在了宁国公府上。”
虽是一日没见哥哥,可却像是过了许久似是,心里也怪想着的,没哥哥在旁,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对于此,水溶心知肚明,树大招风的,其中也有人趁此针对北静王府。
不光是王夫人,贾母、贾赦、贾政一个个面色大变,宁国公府基本栽了,若是连荣国公府也栽了,整个贾家就全完了。
宝钗身着玫红撒花缎面对襟半臂,上穿粉色圆领绣牡丹上襦,下着粉色绣花百褶裙,原就丰美、娴雅的作派,此刻更显得丰腴晶润,在气质上见着大家闺秀风范。
贾母微微缓过神来,浑浊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大孙女,老泪纵横,长吁道:“祖宗的爵位弄丢了,丢了……”
我寻思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了老祖宗,想着法子给家里添进项,便学着人多放贷赚些例钱,每月都把例钱放出去,收回的例钱后发放月钱,如此一来,两不耽误,也没有短了老太太、太太还有宝玉他们的嚼用。
宁国公府的事儿,水溶昨儿个就与她言明,且还不止如此,她都有些担心祖母承受不住。
只是这是爷们的正事,不是她好去插嘴的事儿。
温柔静默的迎春凝了凝眉,柔声道:“姐夫是为了珍大哥的事儿来的,想来也不会带着宝妹妹她们。”
水溶看着被抬下去的凤姐儿,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暗道:“这凤姐儿倒是够狠,竟然使出了苦肉计,瞧贾母这番作派,想来是不打算追究了。”
沉吟一声,水溶淡淡道:“凤嫂子,你是国公府的奶奶,你做的事情便是国公府所做,并无分别。”
黛玉闻言,手中提着帕子的手儿紧了紧,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闪过一抹黯然,偏眸瞧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宝琴,没好气道:“这事你得问你姐夫去,我多咱会晓得。”
这陡然巨变,让满堂人都惊叫起来。
水溶静静的看着凤姐儿的表演,默然不语,无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依旧改变不了凤姐儿枉法的事实。
闻得此言,黛玉几人眉眼洋溢着亮光,纷纷透过帷幔望了过去,不大一会儿,只见宝钗与探春款款走了进来。
宁国公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痛打落水狗的不在少数,连以前宁国公府压下的官司都被爆了出来,一时之间风声鹤唳,压都压不下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和家里再不相干。”
至于王夫人、凤姐儿、李纨等人,虽面色大变,倒不至于抹眼泪。
弹劾荣国公府,该不会是她的事儿吧,好歹与王爷有些交情,不至于当众揭她的皮
原本谈论着宁国公府的事儿,王夫人虽然怅然,但也没有插嘴,只是连荣国公府的都牵连进去,这就让王夫人坐不住了,忙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贾母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凤姐儿。
不是说会保着宁国公府的爵位,怎的就褫爵了,若是如此,那自个的孩子怎么办,这可是表哥的长子啊!
只是现下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待会寻个空隙,可得好好问问表哥。
她能怎么说,难道说姐夫此番顺道让她和三妹妹回来见见家里人,怕是这番话一出,还有卖弄的嫌疑,索性不说了。
丫鬟、婆子忙上前去,探了下鼻息,细细检查一番,才禀道:“老太太,琏二奶奶昏厥过去了。”
好歹是青梅竹马的情谊,黛玉知晓宝玉的性情,故而并没有劝宝玉进学的事儿,只是眼下国公府出了大事儿,提醒宝玉在这关节收敛些,别触了眉头。
醉卧之意不在酒,甄画所来为何,她心中有数。
原先还能勉强开支,只是去年大姐姐出嫁,出了好大一笔开支,再加上与王爷合伙做生意,又出了一笔银子,中馈已然耗尽,府里的开支负担不起了。
现下的宝钗,已然不是那等冷色。
贾赦所言,水溶心中肚明,没必要听他废话。
作为断事官,贾政已然今非昔比,对于律法之事,他比在场的众人都要清楚,
此言一出,顿时让众人面色巨变。
贾母闻言,满面不敢置信的急怒之色,万万没想到,素来有“孝心”的凤姐儿居然做出如此行径,怒视着身侧的凤姐儿,一迭声叫道:“竟有这等事!”
紧接着,水溶也不等众人回应,神色湛然的继续道:“除却贪墨以外,宁国公府违法犯纪,所犯之事罄竹难书,圣上的御案前堆满了弹劾的奏本,已经闹的天怒人怨,不重罚难平民怨。”
这般热闹的日子,宝玉许久没有享受过了。
远道而来的亲戚,不就是要多加照料。
凤姐儿闻言,芳心一顿,凤眸微转之际,咬了咬粉唇,猛的撞向堂下的交椅上,只听“砰”的一声,椅子翻倒在地,凤姐儿也一头栽在地上躺尸起来,额角上殷红的血缓缓流了下来……
宝琴穿着一件大红袄子坐在一方锦墩上,素手捧着婴儿肥的脸蛋儿,一双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莹润的眸子看向娴静的黛玉,语气中带着几许希冀之色,说道:“林姐姐,你说姐夫会不会带着宝姐姐一块过来,我都许久没见过宝姐姐了,心里怪想着的哩。”
宝琴“嘻嘻”一笑,岔开话题道:“宝姐姐怎么来了,先前我们还说你不会过来哩,还想着待会求姐夫带我去王府做客哩。”
然而事情的走向对于水溶而言反倒是好事,他们不知道水溶本就有意打压贾家,便随着他们弹劾,甚至于私下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
闻得此言,贾母不由的缓了一起,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下大半了,吩咐道:“快,扶下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不成想现下却得了这么一个噩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们明白水溶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提及此事,想来不作假,而贾珍代表着宁国公府,贾母还以为是贾珍私下里还有什么龌龊。
贾母见此情形,顿时吓了一跳,惊的起身喊道:“快快扶起来。”
毕竟若是凤姐儿真的寻死,明晃晃的柱子不撞,作甚撞劳什子的椅子。
一番折腾之后,王夫人凝眸看向水溶,轻声道:“王爷,事已如此,请您拿个主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