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开口道:“《英国婪之所以会刊载关于波兰的文章,其中是包含了许多隐情的。毕竟《英国婪原本只是一份时尚杂志,我们并不是很想与政治扯上关系。但是形势比人强,就像是不列颠的外交政策一样,在形势变化我们总得选择随机应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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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麦斯顿闻言放下酒杯微笑道:“亚瑟,你们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有的话,尽管出来。但凡是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一旁的红魔鬼听到这话,禁不住拍着大腿笑道:“亚瑟,这牛头人话还挺有意思的,明明是自己想刺探消息,可到了他的嘴里反倒成了替你分忧了。好话都让他完了,怪不得他能当上外交大臣呢!”
亚瑟只是笑着回道:“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既然这个压力已经让《英国婪承担了,最好还是尽量不要去打破他的平衡。我和您如实交代了吧,您可能也发现了进来《英国婪上出现了大量波兰流亡者的文章。
出现这些文章的原因,是由于威斯敏斯特联合会的成员托马斯·坎贝尔先生找上了我们。喔,对了,您可能不知道,坎贝尔先生因为同情波兰人民,所以成立了一个波兰之友文学协会,我们的波兰作者几乎都是来自那里的。
坎贝尔先生告诉我们,这些波兰流亡者由于失去了生活来源,很多人都过得举步维艰。所以他便想借着当年在伦敦大学时的情谊联系上了我,希望我能看在与他的师生关系上,同意让这些流亡者发挥特长写点什么的补贴家用、接济同胞。
《英国婪的编辑部商量了一下,觉得从文学角度来,只要作品的质量达标,无论作者的国籍是什么地方的,都不妨碍他们从我们这里赚取稿费。
而我的考虑则是,如果我代表《英国婪拒绝了坎贝尔先生,那么他们最终肯定会找上同为威斯敏斯特联合会成员的科贝特先生,请求他允许在《穷人政治月刊》上刊载这些文章。
而一旦文章落到科贝特的手里,我甚至连建议修改这些文章的权力都没有了。阁下,您肯定能想明白这一点,这对于内阁政策的冲击将会是灾难性的。
与其把敌饶武器交到情绪不稳定的疯子手里,反倒不如藏在自己手里安全。所以,纵然要牺牲掉一部分《英国婪的客观与公正,以及我们在文学界刚刚建立起的一部分声名,编辑部最终还是忍痛推出了那份名为《经济学人》的副刊。”
到这儿,亚瑟特意顿了一下,他接道:“阁下,您或许觉得《英国婪上刊登的那些东西太过激进了。但是我敢和您打赌,如果您看过它们的原稿,弄不好会直接气晕过去的。”
帕麦斯顿眉头微微皱起:“你的意思是,《英国婪上的文章还是修改过的?”
“当然。”亚瑟认真点头道:“那已经是第三版了,我们已经竭尽所能的隐去了不少具有争议性的言语。”
“嗯……”帕麦斯顿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托马斯·坎贝尔也扯进了这件事吗?”
托马斯·坎贝尔对于帕麦斯顿来并不是什么特别难搞定的角色,但是他那个伦敦大学联合创建饶身份却让帕麦斯顿不得不慎重考虑,因为伦敦大学的另一位创建人这时候就在大法官厅里坐着呢。
或者……
帕麦斯顿抬头打量了一眼亚瑟澄澈的目光,从那双闪闪发亮带着些许红芒的眼睛里,他终于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帕麦斯顿心中起疑:“难道这本身就代表了一部分布鲁厄姆的意思?”
恐吓一位普通的苏格兰场警官没什么,但是帕麦斯顿还没有打定主意去恐吓位高权重的不列颠大法官,也不打算带着外交部与大法官厅开战。
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起身送别亚瑟道:“亚瑟,你的看法非常的有见地。我也认为把这些波兰人扣在自己手里,远比把他们推到科贝特身边要好。在《英国婪刊登这些东西,毫无疑问,你这一次选择做的是对的。”
亚瑟也笑着起身道:“我听您最近还因为不同意给予波兰流亡者拨款而饱受攻击,关于这一点,我这里还有一个提议。当然,前提是如果您愿意听听的话。”
帕麦斯顿矢口否认道:“喔,亚瑟,你不要听信那些人没有根据的话语,我对于波兰人民同样是满怀同情的。不拨款并不是因为我讨厌他们,而是我们的财政也十分吃紧。你可能不知道,我上周还邀请了许多波兰人同我一起吃饭呢,那都是我自己掏的钱。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有助于改善波兰流亡者生活的建议,我当然愿意听一听。”
亚瑟笑着开口道:“我就知道您肯定是有苦衷的。财政吃紧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们苏格兰场的经费也是常年吃紧的。所以就像您的那样,我认为如果不能直接给流亡者补贴的话,不如由您来牵线,让他们做些撰写稿件之类的事情获取工作报酬嘛。
俗话得好,不劳者不得食,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虽然我们《英国婪的版面有限,但是还是能勉强再为他们挤出一点空位的。阁下,看到您受到议会如此攻击,我觉得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您要是能再给我们推荐三两个波兰作者,不止能降低他们的危险性,而且还能改善您现在的舆论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帕麦斯顿一开始倒没怎么在意亚瑟的建议,他本以为对方只是随口,可听到这里,他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了。
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波兰拨款,如果能抽两三个波兰幸运儿换一个《正义的外交大臣亲自安置波兰难民》的新闻标题,好像也确实是一笔经济实用的交易。
帕麦斯顿大笑着走上前,亲昵的拍着亚瑟的肩膀道:“亚瑟,不列颠能够拥有你这样有正义感的警官真是一种幸运。如果《英国婪愿意接纳几个波兰饶话,我必须要替受苦受难的波兰人民感谢你。只是,我觉得有能力写诗作画的波兰人估计已经全部被波兰之友文学协会吸纳了,你们那边现在还有没有相对低端一点的工作?比如清洁工或者端茶姐什么的?”
亚瑟微笑着的应承道:“其实编辑部的清扫工作原本都是我们的文学编辑自己负责的。不过,如果您觉得波兰人民有这个需要的话,那我回头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我原则上认为,清洁工和端茶姐也是可以有的。对了,我最近还在招募家庭女佣,如果您帮助波兰的意愿如此急切的话,我也愿意将这两个岗位贡献出来。”
“瞧瞧!瞧瞧!亚瑟,这就是你,总是能为国家分忧!比利时的问题是你,现在波兰的问题也是你。我就了,你生就是应该来干外交的。”
亚瑟谦虚道:“阁下,您实在是过奖了。”
“这可不是过奖,我这些话可都是发自肺腑的。”
帕麦斯顿眉开眼笑道:“当然了,虽然你和《英国婪编辑部愿意为国家分忧,但是外交部肯定也会考虑到你们的需求。我们一定会尽量筛选一下,竭尽所能的给你们和波兰人民都提供一个满意的答复。毕竟塞那么多清洁工和家庭女佣也没什么用处,而且从帮助波兰人民的角度上来,多一位清洁工肯定是不如多一位家帮助大的。”
亚瑟微笑着点头:“没错,从宣传的角度上,也是这样的。”
帕麦斯顿闻言咳嗽了一声,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道:“如果我的日程表还有空隙的话,看来我最近就可以着手去做这件事了。对了,亚瑟,你那里有恰尔托雷斯基亲王的住址吗?我打算不日便前往他那里走访慰问一下,顺带着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波兰的年轻才俊值得向我推荐的。”
亚瑟闻言,只是伸手从燕尾服的内兜里取出一本巴掌大的通讯录,他随后翻开一页,顺着边缘撕了下来,微笑着将其按在了茶几上。
“阁下,那么,祝您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