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事儿不是底下人干的,难道还是德菲娜这个婊子自己叫的人吗?一个波兰破落户,来伦敦也没多久,她凭什么一下子喊出那么多带着枪的壮汉?”
亚瑟回道:“关于内部的可能性,我们之后会查清。但是我认为,我的下属们应该还不像是您这样有灵性。更何况,我们还掌握了一些您不知道的细节,这使得我对德菲娜小姐近几个月来身上发生的事情更有疑虑了。”
“什么细节?”
路易随手朝着哈里森甩出了一份文件:“根据我们的调查,利物浦刺杀案的凶手之一正是德菲娜小姐的丈夫。哈里森先生,如果您不解释清楚具体细节,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将您带至苏格兰场接受更进一步的盘查。”
“啊?”
砰的一声,哈里森惊得手里的茶杯都丢在了桌子上。
茶水溅的到处都是,但是此时,他也顾不得清理自己昂贵的服饰了。
哈里森站起身道:“黑斯廷斯先生,我向您保证,我真的和这案子没关系。”
亚瑟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我知道,而且我也不希望冤枉一个无辜之人。但是,您明白的,上面需要一个交代。如果您解释不清楚其中的详细信息,以您现在的身份而言,您就很适合成为这个交代。”
哈里森听到这话,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他一边拿起餐巾不住的擦着汗,眼珠四处乱转。
他左右寻思着,也知道亚瑟并没有骗他。
一个托利党的叛徒,辉格党憎恶的顽固派,与此同时,还是被苏格兰场视为眼中钉的前议员。
他确实很适合成为各方势力之间的最大公约数。
但作为一个谈了这么多年牺牲和奉献的议员,当笔尖打算落到自己身上,把他给约掉时,哈里森先生还是决定负隅顽抗一下。
他拍着桌子抗议道:“黑斯廷斯先生,这是一桩阴谋,你被人算计了,而我则是被陷害!之前我还以为德菲娜带人揍我一顿是为了泄愤,但是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在为您之后的被刺杀做铺垫!”
路易也点头附和道:“确实,一切都太精妙了。当所有的巧合都凑在一起,那么这就不是一桩巧合,而是一起阴谋。”
哈里森绞尽脑汁的思考:“德菲娜那个婊子,我还以为她回来找我是为了钱。现在看来,她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黑斯廷斯先生,趁着她还没有逃跑,咱们得尽快把她给抓起来!”
“很遗憾,哈里森先生。”亚瑟开口道:“早在利物浦刺杀案发生的时候,德菲娜就已经失踪了。而且不止是她失踪,就连她的几个孩子也不知去向。所以,我才会想来问问您,您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
哈里森回忆着:“我……我有些记不清了,应该就是我挨揍的几天之后。当时我去摄政街参加朋友新店铺的开业仪式,正巧看见她和几个男人在一起。那时候,她穿的珠光宝气,如果不是嘴角和肩头的两颗小红痣,我都险些认不出她来了。”
“珠光宝气?”大仲马叼着笔头琢磨道:“看来她确实捞了一大笔啊!”
“不止如此呢……”哈里森嘲讽道:“我当时虽然害怕再挨一顿揍,但是直接走开又显得太没骨气了。于是,我便起了些报复她的心思。我故意走上前去,打算等他们分开的时候,再给她的新姘头们讲讲我和她过往的风流韵事。”
“结果呢?”
“我坐着马车尾随了她们好一段时间,最后趁着德菲娜去一家店里试衣服的时候贴了上去。我和他们随意聊了聊,才得知这些人居然是俄国大使馆的武官……”
亚瑟听到这里,忽然开口问道:“这是几月份的事情,你还记得清吗?”
哈里森开口道:“应该是10月份。”
路易听到这话,赶忙翻了翻面前的档案文件,他抽出一张纸递给亚瑟:“根据菲欧娜小姐的陈述,德菲娜进入大使馆工作应当是11月25号的事情。如果她在10月份就和俄国人搭上了线……”
亚瑟捧着那份文件看了又看,顿时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俄国人确实有理由也有动机去行刺他,而且动用一个具有亲法背景的波兰杀手也确实能够为俄国人攫取最大利益,而这甚至也符合外交部的现行政策。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帕麦斯顿子爵到底知不知情,而内阁中的其他人又知不知道俄国人的计划。
如果所有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这桩案子可就不是查出真相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俄国人甚至还贴心的为调查委员会预备了一个备选的真相。
亚瑟盯着哈里森看了半天,他的鼻子已经闻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路易。”
路易抬头道:“怎么了?”
“如果之后调查委员会下发了对哈里森先生的逮捕令,记得把他单独安排在刑事犯罪侦查部的囚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