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忽然跑出来的那一堆人型生物……已经不能称为人类了,他们的心灵已经死了,他们的意识也应该溃散了吧,是什么驱使着他们行动?本能?还是欲望?
被污染过度了,已经救不回来了。
“仪式……首先可以确定地点确实是赌场内部,筹码应该也是一个条件,但【魁札尔科亚特尔】说,Mode和Moko也在这里,她们和我的共同行为有什么?”包子喃喃道,“首先得找到她们,需要知道她们在分开之后做过什么。”
进入箱庭后,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找到进入箱庭的原因,也就是进箱庭所需要的仪式和材料,再然后……找到离开的方法。
·
又回到了这里……怎么回事。
墙角还留着自己不久之前刻下的印记,被割破位置仍然存留。
但是自己肯定没有调转过位置,包子想到——左转和右转不会一次转两次,而且在确认每个拐角的时候都会留下印记,确定自己没有忘记方向。
但是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包子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的壁画。
魔女就是向着那里跃去的。
这个角度看着壁画,宛若在天空之中,俯视着名为镜湖的城市。
镜湖,被水包围的城市,包子看着壁画,那个活着的壁画。
是啊,这幅壁画是活的,他能够看见云朵在镜湖上方飘荡,看见船只划开波浪,看见几只海鸥挥舞着翅膀,看见城市之中时不时升起的炊烟。
“箱庭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因此,并没有规定箱庭的大小。”
包子踩上凳子,对着自己说这话。
不远处,不久之前被他所杀死的人……曾经被称为人的人型生物的血已经干涸,呈现暗红色的美感,它们早已失去了生息,成为了赌场装饰物中的一员。
他踩上赌桌,目光没有移开那幅壁画。
“箱庭的名字是【倒垂天空】……魔女不会在箱庭的名字上造假,因此名字确实是这样,但是,为什么这里是天空?”
包子抬起手指尖穿过壁画,感受到了高空才会有的,吹拂着的风。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才是大地,而壁画中的镜湖……才是倒立着的天空?”
包子略微下蹲,两腿绷紧,双手下垂。
“简单的文字游戏,很有魔女的风格。”
他猛然甩起双手,奋力一跳——
他开始从高空坠落。
从两米的高处开始,人类坠落就有可能死亡,而再往上,就更加危险。
现在包子在约一万米的高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朝着大地坠落,大概四十五秒中后,他就会坠落到地上。
人类从一万米高空中坠落的后生还的几率是多少呢?
约等于零。
并不是没有先例,但是只有一个先例,能够活下来的人,从一万米高空中坠落后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
剩下的人自然是只有死亡这个结局。
包子并不会寻死,至少现在不会,所以他选择了自救。
“ypothimisathemishpsychemia(我抵押我二分之一的灵魂)……”包子抽出两把鹤翅刀,反握住,架在胸前。
还有二十七秒。
“soantallagmagiatoblemmaenosoneirou(换取梦境的注视)。”他说道。
铭刻着【梦】字的鹤翅刀猛然调转方向,仿佛被另一个人握住了一般,脱离了包子的手。
但是包子并不奇怪,他继续说着未说完的话语:“stoonomathsgynaikasthauma(以魔女之名)。”
一只手握住了那把鹤翅刀。
“oneirepsou,elastenpragmatic(梦,照入现实)。”
铭刻着【梦】的鹤翅刀被另一个人握住,那是一个约十六岁的少年,他的头发不长,在耳垂旁微微蜷曲,他带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还有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外面再套了一件米色的外套。
他长得和包子一模一样——不,他比包子略微年轻一些,神态和气质和包子截然不同,他十分清秀,但笑容之间带着藏不住的邪气,如恶意的化身一般。
“……交易达成,我亲爱的朋友。”他对着包子笑道,“你还有十二秒就要落到地上了。”
“梦,确保我落地不会受伤。”包子露出些许厌恶的表情。
“好。”
被称为【梦】的少年依旧是那副笑容,他在空中转过身,面朝大地。
还有十秒钟。
少年伸直双臂,一圈纯白色的涟漪在他的身下荡漾开来。
“又把我当一次性消耗品,真是过分啊……我亲爱的朋友。”少年轻声说道。
还有五秒。
“算了,毕竟是契约。”
在名为梦的少年的叹息中,他们坠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