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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刚才的净池瑾是融入雨中,依靠着界明刀的力量让自己融入到雨中,保留着自己人的概念,只是让自己的身体融入到雨中,那么现在,净池瑾就已经是抛弃了人这个身份,和雨彻彻底底结合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说,净池瑾这个名字都已经可以舍弃,只需要称呼它为雨就足够。
身体在一瞬间完成了化为雨的动作,一场不可逆的变化,即便界明刀不在手中也能够使用的力量,而这份力量也就只能使用这一次的,毕竟从现在开始,净池瑾已经没有手去握住刀了,身体在一瞬间崩溃,四周的藤蔓疯狂吮吸着这一点雨,然而,即便那些植物多么渴求着水,在这个时候也必然会有遗漏。
这遗漏的部分就是净池瑾的一小部分,不,其实哪怕是那一小部分也能够代表着净池瑾了,它现在已经不是净池瑾了,它只是雨,只是雨。
雨落下,坠落在地上。
这也是净池瑾最后的可能性。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某一天我完整地抽出了界明刀,完整地使用界明刀,把界明刀的权能全部发挥出来,不能够回头的时候,你会知道吗?
问这个干什么,鹦鹉明末白了净池瑾一眼,不过看见净池瑾那不似在开玩笑的眼神之后,鹦鹉明末也正色起来,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不清楚我能不能知道,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为此做一个谎言吧,用在你身上的谎言,当你无法回头的时候,这一份谎言就是你和我最后的依仗。
什么依仗?净池瑾问道。
把未来交给可能性,和你一样,抽出我的界明刀,让谎言和真实碰撞起来,和你一样,我们一起向前走就好,不能回头就不回头。
鹦鹉明末说着,用手指擦了一下刀鞘之中的刀刃,刀被推出了一个指节,又被收了回去,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净池瑾的身上流淌了一下,而也是在这之后,鹦鹉明末对着净池瑾点了一下头,说,完成了。
完成了什么?净池瑾不知道。
雨还在落下,它看见了鹦鹉明末,此时,鹦鹉明末的面前就是那根烟斗,那烟头击穿了谎言,抵在了鹦鹉明末的额头上,下一刻,雨水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鹦鹉明末的大脑之中被推了出来,灵魂?思维?还是别的什么。
而在鹦鹉明末的眼中,世界变成了一片黑白,她被那一根烟斗推进了时间和空间的夹缝之中,她不能够在这里长时间地停留,如果在这里呆久了,身体就会失去时间和空间的观念,被从根源处污染,这也就代表着,鹦鹉明末将无法再回到现实,她最多只拥有几次呼吸的机会,就必须回到现实。
可是,现在回去,也送死也没有什么两样,那个烟斗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鹦鹉明末扪心自问都不想再和那一根烟斗抗衡,可是还没有等到她开始思考怎么做的时候,那一根烟斗已经撞击在了某一个屏障之上,荡漾起一圈波纹。
鹦鹉明末叹了口气。
现在只能够祈祷一下净池瑾……了?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鹦鹉明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正对着这一片雨,那双眼睛睁大,惊讶,惊诧,还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对了,是应该这样,早就应该想到了,鹦鹉明末回过头,看着那一根烟斗。
“我为你留下了一份谎言,当你迈过那一步的时候,这一份谎言就会生效,我不能够改变你迈出的那一步,但是我能够陪你一起迈出那一步。”那一天,鹦鹉明末对净池瑾说,“还记得最开始你邀请我的时候吗?我后来还特地问过,你只对我发出过这么一个邀请,而我在结束见习之后,你也是我第一个同伴,既然如此,一起一条路走到黑,似乎也不错。”
“我不是很能够理解。”净池瑾回答道。
“不理解也没有关系。”鹦鹉明末说,“用眼睛去看,自己看见的东西,才算是自己理解的,我给你一个建议,永远不要完全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正如七分真实和三分谎言构筑的虚假,你也要为自己留下三分余地。”
——烟头穿过了时间和空间,落在了鹦鹉明末的额头上。
而也是在同一时间,鹦鹉明末握着界明刀的那一只手,没有任何的犹豫,把刀一把抽了出来,在抽出界明刀的时候,她是笑着的。
无法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可以一同在这一条路上走到终点。
这么想想,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