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树听见了。
在某件事情发生之前,先来看一下某一棵树吧。
在现实生活之中,在每一个自然世界之中,树应该是一种不会被注意到的存在,纯粹的树木,植物,扎根在大地之上,这一棵树还没有名字,毕竟,它从未真正意义上存在于此,所以,目前还没有属于它的名字。
它不属于任何品类,没有任何一个名字能够称呼它的具体族群,就连称呼它为‘树’,也仅仅只是因为它的外形似乎就是一棵树而已,它是否真的是那种存在,这种现实之中的存在,真的是吗?严格来说,事到如今,对于‘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能够给出定论。
没有人有资格给出定论。
它只是伫立在这里,伫立在这个城市之上,它只是在这里。
我只是在这里而已。
哦……似乎它具有意识,也对,这样的非自然存在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属于自我的意识呢?它既然在这里,就自然能够认知到自身的存在,已经自身的异样,智慧、思维,自我认知,只要拥有这些条件的其中之一或者其中的某些部分,自然就能产生‘异样’。
——树会听见的。
既然它没有名字,那就给它一个名字,名字是一个称呼,说白了,只要找到了一个能够用来称呼‘它’的词汇,那么,对于它而言,这就是它的名字之一。
这并不是什么唯心主义的故事,这是一个事实。
因为它就在这里。
现在,它知道有人能够看见它,是‘人’,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人,一种能够直立行走的物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穿过了维度和空间的束缚,在遥远的现实之中看见了它的存在,在看见的那个瞬间,它就感受到了。
因为,那是出现在自己‘箱庭’之中的目光。
“线姐,你说我们还需要等待多久?”米糕看着那朦胧的树,“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这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每一个从水母之树之中走出来的人,都不会透露在这个电梯之中到底存在什么,他们只会告诉剩下的人们,亲眼看一下,去亲眼看一下吧,亲眼看看这个被称为水母之树的建筑物之中到底有什么。
等待。
长时间的等待。
从外面看向水母之树,只能够看见那厚重的玻璃缸,特别厚重的玻璃缸,朦胧之中能够看见有东西在活动,这就是玻璃缸之中的生物,那些游动的鱼,那些浮动的水草,一切存在于水中的生物都在玻璃缸之中活动。
只有从里面,才能够看见那一份超出常理的美好。
那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呢……”线将那一幅画作抬起,对着太阳光,让太阳光照射在画纸上,穿过朦胧的纸张,在不远处的水母之树也和画作之中的线条重叠在一起,她能够看见,被线条勾勒出来的轮廓,那个立方体,那些绕在立方体之外的线,被米糕指认为是水母的线条,这一切都重叠在了一起。
不对,好像有一点污渍。
线眯起眼睛,在画作之中,在玻璃缸的位置,好像有一条浅浅的黑色线条,就像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污渍,或者一根落在纸张上的头发,她用手指轻轻推了一下那一根线条,纸张的静态被打破了,然而,线条还在那里。
——这不是画作上的痕迹。
她移开了手中的画作,在画作背后,就是水母之树,而在水母之树的玻璃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道线条。
那是裂痕。
出现在玻璃缸上的裂痕,这一个庞大的建筑物,一个如同古代斗兽场一样庞大的、能够容纳一整个小型生态的水族缸,在此时,出现了一道裂痕。
……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好了。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