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什么呢?或许,只是在等待某一个十分重要的节点的到来,或者等待什么信号的传递,但也只有祂自己知道,祂在等待的是……
“嘘。”祂抬起手,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现在’所发生的故事,他们‘现在’并不能够看见,两个空间的时间需要一点差错,这样子,才能够保证仪式本身并不会被某些事物干扰。”
祂溃散的视觉重新聚合起来,祂看向窗外,此时,在外面的不远处,一辆略微有点破损的小车正发出轰鸣声穿过人流,那小车的声响是如此剧烈,以至于马路两侧的人都被这声音吸引,随后,在看见那辆小车的‘惨状’之后,人们又下意识地远离了一点。
毕竟那辆小车的样子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车头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引擎盖都凹下去了一块,而一扇门也不翼而飞,穿过那丢失的门,能够清晰地看见车内的一男一女。
“我先问一下……假如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九龙,那等我们离开之后这一辆车应该不会需要我赔偿吧?”穆暮抓着方向盘,她很想把速度减缓下来,可一想到将速度减缓下来就是她的习惯会做的事情,她就制止了自己的下意识行为,“这样子真的能够到达你说的什么……门吗?”
“我们现在是在跟随着那一棵树的脉络前行。”燊冬看着单框眼镜之后的世界,看着那充斥着非自然的世界,“跟随着这些脉络,找到污染最为浓郁的地方,还有构造最‘刻意’的地方,现在那一整棵树的结构都出现了变化……在水母消失之后,这两者有一定的关联,但也不排除是因为别的某些事物造成的结果。”
将言语拉长,将本应该一两句话说明的内容拉倒更长,用更为公式化,更加不符合日常口语的方式进行对话,这就是燊冬此时正在做的事情。
穆暮虽然没有处理魔女事件的经验,毕竟她也不是瓷的成员,但在意识到燊冬的所作所为和之前的习惯有所不同的时候,也就理解了此时燊冬的想法。
“能让我看一下吗?”
“给。”
接过燊冬递过来的单框眼镜,穆暮也从那镜片的视角看见了此时的九龙。
这一个并不真实的九龙。
那一棵树,还是那一棵树,那伫立在整个九龙之上的树,盖住了天空的树,将一些包裹在九龙之中的数,在此时变得更加散乱了,那些枝叶,那些绿叶,一切都开始变得更加不‘规整’,更加脱离最开始的那个模样。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穆暮皱了皱眉。
好在单框眼镜只有一边,现在这属于非自然的部分已经扰乱了她用来看见现实世界的那部分视觉,如果两只眼睛看见的都是这样子的景色,她下一秒估计就会撞在墙上,她只是看了几秒钟就把单框眼镜摘了下来,这些景色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点太过分了,如果再继续观察下去,她可能都无法维持自己开车的平稳。
“对。”
燊冬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看着一条接一条的脉络在流淌,穿过每一个建筑物,穿过每一个大街小巷,这些脉络宛若支架一样支撑起整个城市。
“祂藏不住的。”他说,“我会找到祂的……我要当面问清楚,祂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在这么多个记忆之中藏起来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祂。
找到祂。
——祂想要做什么?
于是,这样一个问题隔着无限的时间,隔着无限的空间,从一个人的脑海之中连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无数个相同的问题汇聚在一起,成为了这六个字。
祂想要做什么?
“最初的魔女。”燊冬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一样,“从九州诞生之前就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存在,一切的源头,一切的根本,祂用了这么久的时间铺垫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启示录。
这个词汇没有从燊冬的口中说出,他知道启示录的存在,但启示录所指代的那一天,具体又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他就像是一个拥有整个图书馆的孩子,他知道很多事情,但这些信息转化成文字进入到他的脑海之中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读,他只能够将一切保存在自己的脑海里,希望有一天能够知晓这些答案。
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