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梦境,却又比亲眼所见还真。
秦柳瑟捂着自己的胸口,平缓着自己的心跳,让自己慢慢缓过来,也让自己能分清楚梦境与现实。
她抬头望了永嘉帝一眼,不知怎的,又忽然抬了抬手,摸着他的下半张脸,似乎是在感受他真的是存在的。
永嘉帝看她这副模样,略带担忧地问道,“还说没事儿?”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贴了贴,又问,“梦见什么了?”
秦柳瑟在他胸前蹭了蹭,琢磨着要怎么将这事告诉他。因着有重生这事儿,又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方才在梦境里,她几乎将前世又走了一遍,此刻醒来,秦柳瑟只觉得最后那一幕万分真实。
人的黑心,有时候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秦怀瑾和秦家人既然这么做,那就别怨她断人绝路了。
“臣妾方才是梦见。”秦柳瑟声音有点暗哑,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才道,“有一事,臣妾从未告知皇上,今日做的这梦,便是与这事儿有关联。”
永嘉帝揉着她细嫩的手指,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
秦柳瑟瞅了眼永嘉帝的脸色,又垂眸作出一副忆及往事,诚惶诚恐的模样,“说起来,也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
秦柳瑟低声地道,“那时皇上登基不久,府邸的侍妾妃嫔都跟着进宫,臣妾就住在舒月轩。”
永嘉帝将下巴放在她脑袋上,想起刚登基那会儿,宛若隔世,那时秦柳瑟还没侍寝,一切与如今全然不同。
秦柳瑟没听见他的话,知道他在等自己说下去,便又接着道,“宫里知晓我是秦家女,想来也是因此,才将姐姐也安排到舒月轩与我同住。”
“那时皇上不喜臣妾,臣妾在舒月轩无事……”
永嘉帝忽然插话道,“朕不喜你?你怎知朕不喜?”
秦柳瑟一脸纳闷地抬头看他,“那时臣妾的牌子被撤下了,难道不是皇上不喜臣妾吗?”
永嘉帝挑挑眉,他那时还没碰过秦柳瑟,又怎谈得上不喜?
那时先皇后在病榻,后宫是董贤妃在管着,董贤妃的性子永嘉帝了解,万不会公权私用撤了秦柳瑟的牌子。
而这后宫里头,能做到这事儿的没几位,永嘉帝挑着眉,心里已经有了些定数。
秦柳瑟点到即止,又道,“那时,那时姐姐时常到我屋里找我,又不知……”
秦柳瑟欲言又止的,也是刻意作出一副不忍心说出这件事的模样,毕竟这里头的信息量,着实有些大了。
永嘉帝见她这样,也觉察出这背后恐怕有什么他不知的事情,一时,脸色也肃然了许多。
“姐姐时常跟我说,皇上那么久不招我侍寝,在王府两年也未见过王爷,说王爷不喜我……姐姐劝我与其在宫里独守着到老,还不如……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永嘉帝问道。
秦柳瑟咬着牙说,“还不如出宫去,她说秦家会助我平安回到苏杭老家,从此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秦柳瑟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大掌紧了紧。
她抬眼去看永嘉帝,虽也知在他脸上不会看到什么特别的神情,因着永嘉帝一贯冷淡,却没想到,抬眸看向他时,永嘉帝却是也正垂眸盯着自己。
而且那黑眸里头,有些不合时宜的疑惑,“自由自在,在朕身边,很苦?”
秦柳瑟立刻狗腿地道,“自然不是,臣妾的自由,都是皇上给的,这世间上,臣妾以为,没有哪个男子能赐予臣妾这样的幸福。”
一边说着,还一边在永嘉帝胸前脖子间又蹭了蹭,“再说了,臣妾不也没听她的哄骗嘛!”
至于前世什么的那些过往,有和没有,永嘉帝也无从知晓,是以秦柳瑟装得特别自然。
永嘉帝摩挲着秦柳瑟的头发,略作思考后才又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秦柳瑟作了一副有些委屈的表情,将方才做的梦,后头的梦境都与永嘉帝说了一遍,“臣妾梦见臣妾听了姐姐的话,出宫后……娘亲与我,都没了……”
说到最后,秦柳瑟又是开始掉金豆子了。
永嘉帝替她揩了揩眼泪,瞧着她这委屈模样,一方面心疼,另一方面又觉着可爱,因着秦柳瑟这般委委屈屈的模样,皱着眉,似乎连鼻子都皱着。
平日里,小公主委屈时也是这般神情,实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小公主毕竟是孩子,委屈了可以嚎啕大哭,秦柳瑟这般大人,自然只能忍着,咬咬牙把委屈往自己心里吞了。
也因着这般,秦柳瑟这模样,看在永嘉帝眼里,就更加值得怜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