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在地上打滚,大哭大叫。
“这真是翻了天,还有王法吗?”
带队的都头,一把抓住她,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有人告你,陷害嫖客,杀人骗财。我们如何不来呀。一经查实,再封你春风楼,把你投入大牢。”
老鸨子被这句话吓出了冷汗。
她不再哭天抢地,而是尖叫着。
“哪个千刀割万刀剐的,这么样来陷害老娘。你们把他叫来,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一会儿,所有的姑娘都被赶到楼下。
一共有三十二个春娘,二十八个正在寻欢作乐的嫖客,六个打手。
还有厨师等杂务人员。
统统押入了大牢中。
而春红就没有押入大牢,把她软禁在官廨的后院一间小房子里。
半夜时分。
还是柳梢头和柳叶青,一同进了后院。
院子里摆了张小桌子,上面有美酒米饭和一盘桂花鱼一盘红烧猪腿。
柳叶青把春红放了出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春红立即跪地三拜,感谢她们主仆二人。
柳梢头说:“你们的姐妹们,都被关在大牢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春红说:“如果是官家大姐要我去办什么事情,我万死不辞。如果只是让我去看看,则徒添悲伤。”
看来,这个春红伶牙俐齿,很会说话。
柳叶青说:“看来,你不是出身贫贱,可能还读了些诗书。为何却沦落到风花雪月楼中去了。”
听柳叶青这样问,春红不禁悲从心中来,珠泪滚滚。
她慢慢地说:“我家原本还算富裕,只是老父亲只有我一个独生女儿。
而我的母亲在我二岁时,生第二胎时,难产身亡。
而我的叔叔却有三个儿子。”
柳梢头点了点头,心中想,有好故事出来了。
她继续说下去:
叔叔要把大儿子过继给我父亲。
我父亲不同意,他说女儿也是传承人,要为我招赘一个郎君。
叔叔好像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连连说,这是一个好主意。
而且,叔叔对父亲格外的热情起来。
人家说他们这两兄弟,是全村人兄弟手足的榜样。
一天黄昏,叔叔提着一脚麂子肉来到我家,说今天到山上打猎,得了个好收获。
除了这只麂子还打下了两只锦雉。
我那时已经九岁半了。
无娘的女儿早当家,我炒菜做饭,是一把好手了。
父亲当即拿出一坛陈年老酒,和他弟弟对饮起来。
兄弟俩喝得面红耳赤。
叔叔亲手给我父亲斟茶,他说喝一杯,容易解酒。
我在灶台上,忙着刷锅洗碗。
叔叔去了,没有招呼我一声。
忽然听得父亲大叫一声,痛死我了。
我急忙走出厨房,到得餐厅里。
只见父亲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他口鼻出血,一下就没有声音了。
我大惊失色,痛哭失声。
这时,叔叔来了,他在大门外就大喊:“侄女,哭什么呀?”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能够回答他。
他带着三个儿子进来了。
他扶起我爹爹,一探鼻息,已经早就断气了。
叔叔捶胸顿足,也大声悲哭:“都是我不好,没有劝阻哥哥少喝点酒。”
他的大儿子就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是为大伯张罗后事吧。”
他们洗干净了我爹爹身上的血污,才把族里的人喊来。
办理丧事,一切都是我叔叔做主。
丧事办完了。
族长把族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
他当众宣布,我家就归叔叔做主了,望他好好养育我,再大些,找个好人家。
我心中有异议,但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有什么话说呀。
就是说出来,又有谁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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