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月堂。
罗希奭得到李林甫的召唤,兴冲冲而来,快步过来,如同一阵风,飘到珠帘前,抱拳行礼,冲帘子道:“见过阿郎。”
李林甫不含喜怒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罗希奭,你跟随我有些年头了吧?”
罗希奭很是欢喜:“若不是追随阿郎,希奭不过是一介小吏。正是阿郎点石成金,拔擢希奭于未遇之际,希奭对阿郎好生感激。”
“嗯。”李林甫对罗希奭的回答很是满意,语含热情:“罗希奭,你既知我的知遇之恩,你为何行不义之事,大逆不道?”
“不义之事?大逆不道?”罗希奭虽然有些惊奇,然而也不当回事:“阿郎要希奭所为之事,哪件不是不义之事?哪件不是大逆不道?”
李林甫要解决政敌,铲除异己,要的就是罗希奭这样的人,去做不义之事,大逆不道之之举,因而罗希奭哪天不做上百八十件。
一年到头算来下,远远超过了万件。
这些年做过的不义之事,究竟有多少,罗希奭自己也不清楚了。
因而,罗希奭完全不当回事。
李林甫声音更加热情了:“你为何唆使吉温,与你一道做出此等不义之事,大逆不道之举?说!”
罗希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惊奇无比:“阿郎,您这话什么意思?吉温投靠阿郎,不就是要为阿郎缚南山白额虎么?”
这话是引用当年吉温为李林甫所用之际说过的话,吉温愿意为李林甫甘冒奇险,做任何李林甫想要做的事情。
正是因为吉温善长此道,李林甫这才重用他。
而如今,李林甫竟然把罪过推到罗希奭身上了,罗希奭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罗希奭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声音平空高了八度:“吉温天生就善长此道,何须我教。”
“就是你唆使的,你还敢狡辩,拿下了。”李林甫陡然暴喝一声。
一群如狼似虎的甲士冲将进来,不由分说,把罗希奭按在地上,绑了个结实。
“……”罗希奭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嘴巴张得比海碗还要大,满脸不敢置信,愣了好半天,这才傻愣愣的道:“阿郎,您是与我戏耍,是么?”
李林甫能拥有今日这般崇高地位,大权独揽多年,人惧人怕,罗希奭的功劳极大,罗希奭真不敢相信李林甫竟然会如此这般对待自己,还以为是李林甫在戏谑。
“下去。”李林甫掀起珠帘,走了出来,一声吩咐,甲士领命,很快出了月堂,关上门。
月堂里只余李林甫和跪在地上的罗希奭,两人四目相对,李林甫久久不语,眼里满是愧疚之色。
李林甫薄情寡恩之人,有没有人性都成问题,哪来的愧疚之色。然而,他今日不得不把所有的责罪推到罗希奭身上,竟然天良发现,自己无法直面罗希奭,生出愧疚之心。
心狠手毒,无情无义的李林甫竟然会有愧疚之色,罗希奭看在眼里,整个人都傻掉了,哪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等到罗希奭醒悟过来,浑身发冷,大骂自己太天真了,李林甫明明要对自己毒手,自己却愚蠢的以为他要与自己戏耍,真是蠢到家了。
罗希奭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大声质问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罗希奭第一次在李林甫面前昂头挺胸,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的说话。
罗希奭为李林甫做下那么多大逆不道之事,又是姻亲,本应是李林甫最信任的人,最不可能舍弃的人,然而李林甫竟然对罗希奭下手,罗希奭无法接受,必须要问个清楚。
李林甫老脸通红一片,以袖遮面,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有羞愧之心的李林甫竟然羞愧无地,都没脸见罗希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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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希奭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下沉:“阿郎,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吉温?”
就是再笨的人也看出来了,李林甫要保吉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