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话,声调并不高,然而如同惊雷般轰鸣在所有人耳际,个个不敢置信。
自从强纳杨贵妃为妃后,圣人事事顺着她,处处由着她,哪怕是杨贵妃想要天上的星星,圣人也会想办法架设上天梯给她摘下来。
就在众人震惊之中,李渔看着李林甫,问道:“贵妃贵为后宫之首,一举一动牵动天下,影响是何等之大,相信右相不会不知,然此事右相为何如此赞成呢?”
这是痛打落水狗的良机,切不可错失了。
太子眼前一亮,立时附和,道:“右相之精明天下皆知,从未有过失误,如今日这般胡乱处置,很是少见,不知右相可有说法?”
陈希烈趁机下死手:“贵妃贵为后宫之首,想要认人为子,自无不可,然任谁都行就是不能认胡儿为子,这会让大唐皇室的血统为人议论,以右相之明不会不知,然而右相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赞成此事?”
以圣人对杨贵妃之宠幸,千古罕见,明明知道杨贵妃很想做成此事,圣人依然驳了她的意,那就是因为血统大于天。
听了三人的话,圣人看着李林甫,满脸狐疑:“李林甫,你一向做事得体,称朕意,为可这次如此胡来?”
李林甫知道自己是落水的狗,会被人痛殴,向杨銛求助,然而杨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儿,还没有从失落中走出来,指望不上他了,李林甫只得硬着头皮认错:“禀圣人,是臣思虑不周,差点铸成大错,还请圣人责罚。”
圣人对李林甫认错的态度很是满意,不想责罚。
李渔却是道:“右相,这可是血统问题啊,一旦出了错,不仅我们,就是我们的祖辈都要蒙羞呢。如此大错,岂能犯?你也敢犯?”
圣人眼里闪着厉芒。
陈希烈赶紧追击:“右相重审韦坚案,不仅有数百官员被下狱,更有无数百姓被押入大牢,如此之事,骇人听闻。圣人,请不要再让右相审理此案。”
太子抓住机会:“圣人,左相之言在理。朝中纵有奸臣,也不会如此之多。数百官员被下狱,岂不是让人误以为圣人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再说了,百姓何辜,有些地方的牢狱都不够用了。”
圣人只顾着和杨贵妃愉快的玩耍,没有关心此事,乍闻此言,他满脸震惊:“真有此事?”
李林甫好想说没有这事,然而话到嘴边,犹豫了。
要是平时,他撒谎自是没问题,然此时却不得不好生掂量掂量了。
李渔向圣人,道:“祖父,孙儿虽然不预朝中事,然而已经听说过不少官员因为韦坚案而被关入狱中。若是祖父不信,自可去查看。”
李林甫要是敢不承认,李渔就能怂恿圣人亲自去查看,李林甫不得不承认了:“都是臣失察,没能做好此事。”
圣人脸色不善:“韦坚结交官员必然有之,然而也不会有数百之多。更不用说,百姓何辜,他们又能有什么危害?你把这么多百姓关进大狱,是想让人骂朕是昏君么?”
李渔在心里翻个白眼:“开元年间的你,自然不是昏君,然此时的你,就是十足十的昏君了。”
李林甫冷汗都流了下来,道:“臣失职,还请圣人责罚。”
圣人语气有些森寒:“此事,你不必再做了。朕会另择他人来审理此案。”
圣人头一遭驳了杨贵妃的面子,对她的打击很大,愣了好半天,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冷着一张脸,瞪了李渔一眼,怒哼一声,转过身快步而去。
圣人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见杨贵妃恼羞成怒,匆匆离去,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快步跟了上去。
望着二人先后离开,众人傻眼了,今日这庆功宴还能有么?
最气恼的当数安禄山了,他耗费那么多心思,弄来五千颗契丹首级,讨得圣人欢心,给他摆起了庆功宴。然而,即将入席时,竟然发生如此波折,这是庆功宴,还是闹心宴?
高力士了解圣人心思,道:“散了吧。”
然后,脚步匆匆,跟了上去。
满怀希望前来参加庆功宴,竟然如此收场,众人成群结队的离开大明宫,各回各家。
李渔骑在烈焰驹上,出了大明宫,准备回自己的住处,李琰却是掀起帘子,唤道:“渔儿,快来。”
李渔策马在车旁,问道:“父王,何事?”
try{ggauto();} catch(ex){}
李琰催促,道:“快,进来说。”
李渔下马,上了轩辕,进入车厢,坐在李琰身侧,问道:“父王,究竟何事?”
李琰看了一眼韦妃,韦妃会意,冲车旁的钱唤宁吩咐道:“不要让人靠近。”
钱唤宁应一声,策马离开一段距离,看守极严,不让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