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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乃是依照古时传说之故,假称夜间行路时,有神人入梦授书遂得其法。”孟铣闻言却是露出复杂表情,深有感叹的看着江畋道道:“但恩师亦颔首曰,世间万物自有其奥妙,当怀敬畏之心。”
“真不愧是后世人公认的药王菩萨化身。”江畋也点头赞叹道:“竟有如此豁达开明的心胸;这可真是你的幸事,也是当世人的幸事;既然如此,日后若有合适的机缘,我也不妨见他一见好了。”
“这可真是恩师的莫大机缘了。”孟铣也不由心悦诚服的赞叹道:“只是某家和恩师一脉如此下来,始终代行和生受了狸仙偌大的功德和恩惠,当下尚有什么地方,可以为狸仙绵尽薄力之处呢?”
“这个嘛,既然伱说了,我也正好想起一件事了。”江畋却也没有的矫情和客套,当即就开口道:“我需要你在门下找一个陇西道,或者最好是河湟出身的人士,就征略吐蕃之故代为上书朝廷。”
“征略吐蕃之事,这只怕是并非某家的职分和擅长。”孟铣闻言诧异了下,随即不知脑补了什么东西,当即就露出郑重颜色道:“某家明白了,这其中自有极其重大的干系,还请狸仙吩咐就是。”
“你这样说,也没有错。而且这事牵扯起来,其实也在你的职分之内。”江畋顺势点头道:“那你可知吐蕃所在逻歇、羌塘,自古而言就有三害三弊,尤其是对劳师远来,不习水土的大军而言。”
“愿闻其详。”孟铣当即越发神色凝重道:江畋这才继续道:“其实就是高原山地所致的雪盲、缺氧和烹食难熟,水土不调;此三害之一雪盲,就是冰川雪山反射阳光炽烈,严重损害行者视力。”
“缺氧则是高山大原,远比平野空气稀薄,无论是行军还是劳作都要加倍费力;一旦操劳过度,外来人等很容易引发肺疾。而烹食难熟的问题最大,高原之地本身草木稀疏,长期柴薪燃料匮乏。”
“再加上,烧开沸水的温度,远远低于平野低地,这就导致军中可以供应的吃食难以做熟,更没法灭杀水土中的风邪疫种;因此,一不小心就是大范围的腹泻、痢疾横行,诸军将士颓丧无力……”
没错,江畋这是为两年后,那场第二次大非川之战,预先进行铺垫和未雨绸缪。因为,作为唐朝对外战争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大败,基本都是缺少准备的情况下,贸然深入陌生恶劣环境的恶果。
之前的大非川之败,薛仁贵能够率领残部全身而退,并没有让朝廷重视起其中的地理/气候等环境因素;反而是更多在意是将帅的问题。因此要等到第二次大非川之战的全军覆没,才真正吸取教训。
此后,唐朝就在没有试图越过青海,而深入到高原内陆的前后藏地区;而始终是以扶持和拉拢,本地的党项羌、吐谷浑等附庸部落,与吐蕃进行长期的拉锯对抗;慢性的消磨其实力直到安史之乱。
当然了,同样的反面例子,还有七十年后的天宝战争;因为边境的朝贡矛盾,所导致的针对南诏讨伐战争,一度由大将李宓率领的剑南兵,打到南诏腹地的苎萝江边,迫使南诏王皮阁罗主动求和。
然后就迎来了云贵高原的雨季,军中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和其他疾病,被南诏军乘势反攻击败之;而现任的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乃是当朝宰相杨国忠的心腹,为了掩饰战败又从河北调集兵马再战。
结果,这些原本为备边和讨伐阿不思突厥,而在河南、河北境内聚集起的百战老卒,根本不习南方雨林的水土气候,未遇敌就因为毒虫瘴气湿热纷纷病倒,十数万人马就这么相继断送在云贵之地。
等到安禄山在范阳以六郡反叛,偌大的中原之地,居然没有现成的可战之兵;只能靠紧急派往救火的名将封常清、高仙芝,仓促募集十几万新兵,来抵抗进攻东都的范阳边军,然后被一冲就散了。
河南河北境内再也无力抵抗,数日之间数十州郡尽数沦陷;全靠身为常山刺史的颜真卿、颜臬卿兄弟,以及诸如封丘县尉张巡之类的忠臣义士,就地所号召和募集的义军,为国家和朝廷浴血奋战。
因此,有机会间接影响到这段历史的话,江畋也不介意为之做点什么,来试图改变一下未来的结局和命运。多保全下一些会死的人物和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