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看画不过五分钟,想了却快半个小时了,难不成我找的这幅画真是个大漏?”现在的裴玉安感觉脚都站麻了,矿泉水也喝了一瓶半,而沈愈却是一直在玻璃罩前傻站着,既不说话,也不喝水,就是紧锁眉头。“额……”沈愈这才想起这幅《六猿图》是人家玉安先看到的,买也是人家买才是,总不能跟他说这画不值150万,是一副烂画,然后自己再偷偷跑回来买走?沈愈感觉自己若是这样做,偷偷摸摸的赚这个钱,那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家琴姐的好,那份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爱,对沈愈来说已经不是钱的事了。况且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让他给掌掌眼,沈愈也不能做这种没道德的事。想到这里沈愈自嘲的笑了笑,合着自己在这脑补半天,纠结半天,都是在做无用功啊。刚才沈愈的脑中情份与金钱一直在练摔跤,说到底在相识的人店里捡漏心里多多少少总是会有一道坎的。不仅仅是沈愈,很多人都是这样。但问题是,告诉董老或者郑老,说您老漏宝了,您这画不是明画而是一副宋画,这看似是做了好事,但也属于脑子不好的人才会做的事。若这是在李翰林李老的《翰林阁》,那沈愈当场就开口了,无它,情份到了。而沈愈自觉跟董老与郑老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中间不管哪句话没说好,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惹的人家心生不快。毕竟对这个年纪的大佬来说,钱已经算不得什么,相对来说,名声更重要。所以与其画被别人买走,沈愈觉得还不如自己买下来呢。“好在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玉安是琴姐的亲弟弟,这个大漏也不是便宜什么外人。”但是沈愈想想又觉得有些尴尬,暗暗自嘲道:“沈愈啊沈愈,你怎么真就代入到玉安姐夫这个身份上了?琴姐现在是感情空窗期,对你呢也只是有好感,作为一个穷小子你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玉安,既然你对易元吉这么了解,我问你,假设此画真是易元吉真迹,你觉得多少钱合适?”裴玉安没有丝毫犹豫,“假设我有三千万,这画也是真迹,我愿意花三千万买下它,再多的话,纵然是宋画中的绝品,我也得考虑考虑了。”沈愈轻轻点头,然后故做若无其事的左右看了几眼,店里现在很安静,有几个鉴赏古董的客人也都在杂项区那边,周边二十米内,可说只有这未来的郎舅二人。“若我告诉你,此画虽不是易元吉真迹,但却是一幅南宋摹本,你觉得这画能值多少钱……”沈愈的话讲到一半,裴玉安的眼睛就睁的溜圆,沈愈怕他突然失声喊出来,赶紧收声,同时压低声音,“镇定点,你要大喊大叫的,咱们这个漏可就捡不成了。”裴玉安满脸兴奋,“姐夫,合着沈吉宣说的那个漏就是这幅画啊。“不对,不对啊,他家里虽然也算有钱,但他兄弟姐妹多,其实每个月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零花钱,他说的漏我估计最多也就是十几万,几十万,这幅画既然是宋画,至少也是近千万的大漏,他不可能让给我的。“就算他喜欢瑶瑶也不可能白丢一千万。”沈愈心里再次赞了一句,别看裴玉安性子大大咧咧的,可这脑子转的真够快的,“这当然不是我沈家小辈说的那个漏,不过这并不影响咱捡这个大漏,我知道你现在没钱,这样吧,我出钱帮你买下它,你有钱后再给我就成。”裴玉安马上拒绝,“这怎么行?画是姐夫你看出的漏,有我啥事啊?没有姐夫你,我怎么知道这画是一副宋画?”沈愈笑了,“要这么说的话,没有你看到这幅画,我也不会留意它啊,古董捡漏本就眼力与运气这二者皆齐,单单有眼力而运气不好碰不到漏是无用,而有运气碰到漏了没有眼力也发现不了。“玉安,这样吧,这画买下后我再研究研究,不管最终价值多少我都给你一半,就算我自己收藏也会把你应得的那份给你。”裴玉安也很爽快,“妥了,就按姐夫你说的办,伙计,赶紧的,你家这画我们要了。”刚才接待沈愈二人的男店员闻声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他笑容满脸的对沈愈与裴玉安一一点头,然后才礼貌的问:“不知道您两位想要哪幅字画?”裴玉安指着画龛玻璃罩后的《六猿图》大咧咧的道:“就是这幅了,我说总共才一百多万的字画,你们万宝楼还弄个玻璃罩子给罩上,值当的吗?”他本身就是身价数百亿巨富的独子,虽然钱包里能跑马,但装一装有钱人却是属于本色出演。“这幅?您买这幅?您真的买这幅画?”男店员先是怔了怔,然后马上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裴玉安脸色瞬间罩了一层寒霜,“怎么?这画是贵店的非卖品?还是觉得我出不起钱?”万宝楼的规矩是谁接待谁提成,虽然提成比例不高,只有百分之零点五的提成,但架不住这画贵啊。稍稍算一下,男店员马上知道了他能得到7500元的提成,这些钱足可以在市里比较繁华的地段买上一平米的楼房。首付越攒越多,跟女朋友结婚的时间也可以提前,怎么会不激动?越想越激动,男店员说话的腔调都变了,明显带着一丝颤音。“卖的,卖的,明码标价的物件怎么可能不卖呢,只是两位老板,郑老刚才吩咐过了,您两位不管买什么古董都要告诉他老人家,由他老人家亲自接待。”裴玉安摆摆手,“怎么这么磨叽呢?难道你们万宝楼卖古董不给提成吗?既然郑老发话了,那还不赶紧去请郑老?是不是要我这个买家亲自去请啊?”“好好好,我去,我马上就去。”男店员转身快步朝后院跑去。五分钟后……“哈哈,刚才小六去后院喊我,说小沈你们要买字画,我猜就是这幅明人绘的《六猿图》,果然如此啊!”人还未见,店后长廊中已经传来郑从云爽朗的大笑声。沈愈表面云淡风轻,心中却是暗暗一凛,“郑老玩古董玩了一辈子,在他老人家面前捡这个漏,那是一句话也不能说错的。“甚至说错一个字,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沈愈啊沈愈,考验你的时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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