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走到床边,轻声叫了句“爸爸……”
床上的人仿佛睡着了,一动不动,还是那么儒雅沉稳。
“坏老头……”她第二次开声的时候,声音已经变了,轻颤哽咽。
“不对,是帅老头,我叫你帅老头,你可不可以醒来?”
她的小手去拉床上躺着的人,“爸爸,大不了,我不讹你了嘛。我也不跟你生气了,好不好?你起来嘛,我听话……我以后都听话还不行么,你起来嘛……”
她小心将侧脸放到了男人的心口处,“你从来都不抱我,也不亲近我,我想靠一靠你都不行,坏老头……”
她就那么靠在爸爸冰凉的身体上,好久好久,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掉眼泪。
云城有个说法,去世的亲人,在靠近遗体的时候,不能把眼泪撒在逝者的身上,这样不吉利。
爸爸最是信这些东西,她不会惹爸爸不高兴。
……
“爸爸,你总说我长不大,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有爸爸呀。
我最后再靠一次,以后,就自己长大,让你看看我厉不厉害。”
她终于开口,随后抬头,亲手将白色的床单盖到了南振国的头上。
“巴律。”她的声音,冷的可怕,“我要带我爸爸回家。”
“嗯,好,做法事的大师我已经让人去接了,葬礼也已经在布置了,专门请的华国民俗教授过来,你放心,宝宝,所有的流程都按云城的规矩办。”
南溪擦了擦眼泪,点头。
巴律没有假手于人,亲自将老丈人的遗体背下了楼,一步一步,背到车上,南溪全程跟在他旁边,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恶龙为爱弯腰,娇小姐脊梁挺直,带着一众狼兵将自己的父亲接回了家。
南家内比都宅邸。
巴律背着南振国的遗体进宅子时,里面的卫兵迎了上来,行注目礼,南家现在里外都是他的人,将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只要南小溪说要查,一只颜色不对劲的老鼠他都能翻出来。
大厅内,灵堂已经基本摆设好,上等的水晶冰棺放在大厅中央,东南亚气候特殊,只能用冰棺先将遗体保存起来。
一切都太仓促,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最起码两三天才能将事情完全理顺。
南溪换上孝服,跪在灵堂前,开始为父亲做法事。
没一会儿,巴律也换了孝服出来,跪在南溪旁边,接过她手里的纸钱,开始烧。
南溪抿唇,侧头,发红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人家说了,女婿是重孝,我现在是南家半个儿子。”他将一叠纸放进了瓦盆里,拨了拨,
“溪溪,不管你干什么,我都在,我就是你的靠山,永远都是。”
南溪干涩的眼睛眨了眨,“我来烧纸,你去把香续上,大师做法事的时候,你跟我一起。”
韩英娜这时候惨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冲了进来,呆呆看着桌上南振国的遗像,再看看冰棺里躺着的人,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溪冷冷看了她一眼,“去换衣服,过来跪着,送我爸最后一程。”
韩英娜哆嗦着站都站不稳,一个劲的往后退,南溪眼中又冷又暗,“怕什么?他活着的时候,都没怎么着你,死了还能带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