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非对他点了下头,秦楚桢立即眉毛一展,眼里有了光采。
来到屋前,只见谢傅低头抿酒,似还不知道他的到来。
秦楚桢打了个招呼:“谢兄。”
谢傅闻声抬头,醉眼懵松迷眼,突然惊讶:“秦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谢兄,你可是大忙人,要见你一面比进宫面圣还难。”
“哪里话,只是最近凑巧有事。”
谢傅说着起身迎接,秦楚桢忙快步上前搀住:“谢兄,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谢傅抬手:“请。”
秦楚桢坐下,扫了桌子上的杯盘狼藉:“谢兄,你今日客人不少。”
谢傅一笑:“我差人重新准备一桌酒菜。”
“那倒不必,向谢兄讨杯水酒,可以慢饮长谈即可。”
谢傅晃了晃酒瓶:“还有半瓶。”
“够了。”
谢傅笑道:“以我的酒量,若是平时早就完了,只是这酒实在太好了,好的不舍得快饮。”
“那我倒要好好尝尝。”
谢傅给秦楚桢斟了一杯,秦楚桢只是轻轻一抿,微微垂目品味着。
谢傅询问:“这酒如何?”
秦楚桢这才睁眼:“恰如谢兄其人,清澈不浊,内涵深厚,让人回味无穷。”
谢傅哈哈大笑:“秦兄谬赞了,我可比不上这酒。”
秦楚桢低头晃动着酒杯,清酒晃动飘散出酒香来:“只是此等仙酿,不应该出现在这酒桌上。”
谢傅好奇:“那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
秦楚桢颇有深意一笑:“既是仙酿,自然是在天上。”
谢傅哈哈大笑:“秦兄越说越玄乎了。”
“谢兄之为人清澈,我深感敬服,只是像谢兄这样的人却不应该存在凡尘浊世之中。”
“哦,那我又该出现在什么地方。”
“深山仙地,或许是一方庙宇。”
“哈哈,愧不敢当。”
说着微微眯眼,轻轻一笑:“承蒙秦兄抬举,就算我是仙酿,也早就成了浊酒。”
秦楚桢微微垂目:“谁又不是呢?”
说着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主动示歉:“恕我浪费谢兄美酒了,只是我想试试这般饮酒能否品味出这酒之好。”
“那秦兄可品出个中之好?”
“好是好,只是好的不够仔细。”
秦楚桢说着从衣内拿出一樽酒来,谢傅惊讶:“秦兄还带酒了。”
“知道谢兄好酒,特意拿酒与谢兄分享。”
“那还等什么呢?”
秦楚桢刚刚拔掉瓶塞,谢傅闻到酒香,脱口:“女儿红。”
秦楚桢笑道:“不错,女儿红。”
“不过……”谢傅说着笑笑,酒味虽浓未化,应该是一瓶普通的酒,可他又感觉像秦楚桢这样身份的人不会拿一瓶劣酒来糊弄他。
“谢兄,好奇了。”
谢傅点头:“好奇了。”
秦楚桢分别为两人酒杯斟满:“我也没喝过,一起品如何?”
因为刚才喝过好酒,谢傅习惯浅抿,入口便知是普通的酒,民间市井喝酒为何多豪放之风,因为大多贪图酒味,烈性辣性。
朝秦楚桢看去,却见他如刚才品着美酒一般慢饮细品。
秦楚桢见谢傅朝他看来,停下笑问:“谢兄,品出什么味道来?”
谢傅笑道:“陈皮、砂仁、当归、零陵、丁香,紫檀……”
这正是女儿红的标配,十余种中药经蛋清、竹叶、冰糖浸泡酿造而成。
“秦兄有品出什么滋味来。”
秦楚桢笑道:“辛味、鲜味、涩味、甜味、酸味、苦味。”
谢傅哈哈一笑,这正是女儿红的特色。
秦楚桢主动说道:“这瓶酒不是什么珍藏,是我在来的路上在街边的一间小酒馆买的,也是寻常百姓平时所饮的酒。”
紧接说道:“这世间有千万种酒,恰如世间有千万种人,只有真正品过才知道,就拿这女儿红来说,色如琥珀光鲜亮丽,只有细品之后,才知道除了甜还有苦,
除了酸还有涩。”
微微眯眼:“至于喜好与不喜好,因人而异,好与不好,也各有评论。”
谢傅笑道:“好一番深刻入理的酒评。”
“谢兄,我今日来是来向你剖我酒心。”
谢傅哦的一声。
“谢兄应该听说了吧,太子与皇后的事。”
谢傅想不到秦楚桢会主动提出这件敏感的事来,应道:“三非刚才跟我说了,实在令人震惊。”
秦楚桢笑笑:“我倒不震惊,有因必有果,这是注定要发生的事。”
谢傅惊声:“注定要发生的事!”
秦楚桢淡道:“太子觎觊我母后已久,现在他还是太子,等他坐上皇位,肯定要将我母后占为己有,难道不是注定要发生的事。”
此事太过于敏感了,而且当事人就是眼前,谢傅实在不知道如何接话。
秦楚桢冷冷一笑:“作为人子,岂能容忍!”
“秦兄倒是个孝子。”谢傅此话难免有点讥讽嫌弃。
秦楚桢微微一笑:“我虽非母后亲生,但母后从小对我照顾有加,慈爱有道,这份养育之恩,我岂能不念。”
谢傅心中暗忖,秦楚桢果然什么都知道,嘴上假装震惊:“什么!秦兄非皇后娘娘亲生!”
秦楚桢微笑:“谢兄,我已向你剖心,谢兄却还防备着我啊。”
谢傅哈哈一笑,遮掩住这份尴尬。
“太子不是想得到我母后吗?那我就成全他,让他能够接近我母后一回。”
尽管已经猜出是齐王所为,纱罗还是咬牙切齿,心中暗骂一句不孝子,竞这般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