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黑山军几十万人,自从被袁绍赶进太行山中,除了少数将领之外,过得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而且不仅如此,回来的人还宣扬现任涿郡太守,袁家次子,是应验太平道救世谶言的真人!
这便大大触动了黑山军的根脚,白绕让人抓了几个平日说的最起劲,还想带家眷偷偷离开的士兵,严刑拷问。
其中一名被吊的男子吐出口中血沫,嘶声道:“我们并未有人指使!”
“我等在北新城被俘,做了一个月苦役回来,其间没有任何人虐待我们,还有饱饭吃,比这里过得好多了!”
“我们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白绕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还要说话,身后走出一名身穿道袍的方士来,对被吊的男子说道:“尔等妖孽之人,竟然背反黄天之意!”
“别的也就罢了,你们为何说那袁绍之子袁熙,是黄天真人?”
“伱们是被对方蒙骗了!”
那人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另一个被吊着的人面露嘲讽之色:“不是那袁家子,还是中郎将不成?”
“我们跟着黑山军十几年,都没吃过饱饭,在那边做了一个月劳役,吃了一个月的饱饭!”
“中郎将要真是黄天真人,怎么饭都不让我们吃饱?”
那方士还要说话,白饶抢过身边侍卫的长矛,骂了一声:“去你娘的!”
他握紧长矛,往前一步,手中长矛投出,矛尖瞬间刺穿那人胸膛。
鲜血顺着长矛流了下来,那人身体抖动了几下,便端起了。
那群妇孺之中,有个妇人是其妻子,当下哭晕在地上。
其他被吊的几人大呼道:“白绕,你妄杀同教兄弟,还是黄天中人吗!”
那方士听了,叫道:“你们这些人,背叛了黄天,变成了妖孽!还不幡然悔悟!”
有人冷笑道:“妖孽给我们饭吃,教中统领呢?在怎么对我们?”
白饶没想到先前言听计从的兵士们,竟然变成这样,顿时怒上心头,喝道:“都杀了!”
他的部下听了,犹豫了一下,纷纷拔刀上去,将几人乱刀砍死。
这下几人家眷纷纷哭喊起来,白绕大怒,喝道:“妇人各自分了,其他人都杀掉,以儆效尤!”
兵士们涌了上去,将孩子举起摔死在地上,将老人砍翻,将哭喊的女子抗在肩膀上带走。
茅屋里面,人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白绕本以为这样便能将归降兵士的事情压下去,但随着日子过去,他渐渐发现,不断有人趁夜离开真定,往北新城方向逃跑。
他让部将截住了一些人,惊讶地发现,逃跑的人中,不仅有先前被北新城放回来的兵士,还有大量无关的百姓!
他杀了一批人,将人头挂在营寨大门上,逃跑的人当天少了不少,但随即又开始了。
方士找到他,叹道:“将军,这样下去不行。”
“让他们逃跑的,不仅是北新城能吃饱饭,还在于那些黄天真人的谣言。”
“若这种势头压服不住,只怕这边的人心都要散了,到时候怎么跟中郎将交代?”
白绕眉头紧锁:“依你之见如何去做?”
方士想了想,摇头道:“只凭将军,很难压制那袁家子。”
“我听闻北新城正调兵攻打易京,到时那袁家子必然带兵去攻易京,内部空虚,且其行军路线靠近真定,也有机可趁。”
“何不向张燕将军求助,派几员将领过来偷袭北新城,伺机截杀那袁家子?”
白绕听了,犹豫道:“这计策看起来倒是可行,但是我觉得中郎将当前并不想招惹袁氏。”
方士笑道:“张将军如何想,谁也不知道,白将军不提,如何知道中郎将想法?”
“而且袁家子的真人谣言,乃是动摇黑山军的根本,是极为紧要之事,将军只管派人去说。”
白饶听了,狠狠一拍大腿,“说的没错,再这样下去,老子这边就跑没人了!”
“非得弄死那个袁家子不可!”
袁熙不知道真定发生的事情,此时他坐在田豫面前,说道:“国让兄真的不随我一起去?”
田豫面无表情道:“公子别想了,我是不会投靠你的。”
袁熙有些头痛,田豫被抓后极为死硬,他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劝说,利诱,以及下地种田这劳动改造的法子,然而田豫就是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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