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声道:“劳烦先生安排诸事,明日入夜便突围。”
审配领命而去,袁尚勉强坐起身来,鼻子边上飘来隐隐约约的恶臭味道,让袁尚分不清楚这味道是外面满城漂浮尸体传来的,还是自己的身体散发出的。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和袁谭争斗这么久,双方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袁谭对自己下了不少黑手,但讽刺的的是却先于自己而死,真是天意难测。
而自己即使能够逃出邺城,只怕也没有几天好活了,结果最后的赢家,却是二哥吗?
他叹了一口气,感觉头昏脑涨,身体不住发抖,随即沉沉睡去。
等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却是看到洪氏惴惴不安地等在一边,屋外似乎有人说话,他侧头向窗外看去,却发现太阳快落山了。
他惊讶道:“我竟然睡了将近一整天?”
洪氏出声道:“夫君睡了两天。”
“什么!”袁尚一惊,随即赶到身体异常虚弱,知道这是没有进食所致,“怎么会这样?”
洪氏涩声道:“夫君身体出现了异状,医士过来看过,说极有可能是沾染了疫病。”
袁尚听了,倒没有多大反应,他现在是债多不压身,本来就快死了,还在乎什么疫病。
但他随即想起来一事,“今晚是不是本来打算突围?”
洪氏忙道:“本来确实如此,但夫君昏迷,谋士们不敢擅做主张,如今都在门外候着。”
袁尚听了,出声道:“叫审配进来。”
屋外审配见洪氏来叫,赶紧赶了进来,他虽然知道袁尚染了疫病,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在乎了,既然袁尚都已经发病,那估计自己这些人也跑不了,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他一进去,袁尚就问,“城池外面如何?”
审配出声道:“北门外面几乎没有曹兵,但应该是有埋伏的。”
“不过其他方向情况更差便是了。”
袁尚听到后,断然道:“马上发出号令,装备从北门外乘坐木排出城。”
“所有人都走,能走多少算多少,不能行动的就不要管了,这個时候也顾不得了。”
审配连忙领命,出声道:“等先头兵士打退敌人,尔等护送使君出城。”
袁尚突然想起,自己也算是不能行动之人,颇感讽刺,当下只得说道:“既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天色入夜,仅剩的冀州兵在张郃淳于琼等人的带领下,开始向北门行动。
他们乘坐木排,接近已经被水淹没大半的城门,试图打开城门门闩。
兵士们用绳子系住身体,潜入浑浊的脏水中,费尽了力气才推开门闩,却发现城门却没有预想的那样打开。
他们仔细查探,才发现泡在水里的城门底部,早已经被淤泥堵住,如今塞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在水里打开城门!
张郃只得紧急调集善于水性的兵士,拿着铁铲潜入水中挖掘淤泥,但收效甚微,一方面这水混杂了太多污物,不仅脏的让人作呕,视线还看不清楚,兵士潜下去一会,便经受不住浮了上来,根本无法快速清理淤泥。
但偏偏城门厚重,而且城门都是往外开的,城外淤泥更多,除了推开之外,以现在城内的手段,根本无法用破坏城门的手段打开通道,众人一时间束手无策。
张郃看到这本来是阻拒外敌的手段,如今却成了阻碍逃生的拦路虎,不禁心中郁闷,这水攻也太恶心了!
而且关键这城门不止一道,外面还有两道,就是想法打开城门,后面那两道也要花费很多时间!
他思来想去,却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但他无法下决定,只得去找审配,审配田丰等人过来后,听了张郃的建议,审配还在犹豫,田丰说道:“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做吧。”
审配出声道:“要不要问问使君?”
田丰出声道:“正南何时这么犹豫了,都要弃城了,还在乎这些?”
“你若不敢担,我来做便是。”
审配听了,只得道:“我明白了,做吧。”
张郃听了,一声令下,兵士们开始攀上城墙,拿着各种工具,挖的挖,拆的拆,开始挖掘城墙上的砖头地面。
既然城门打不开,也只能拆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