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君应该明白,我并无和曹操和谈之意,曹操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要是令君无法说服我,只怕就要在寿春度过残生了。”
荀心道对方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只怕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和曹操对抗而不落下风吧。
但这个性子,真的是袁绍能养出来的儿子吗?
他淡淡道:“老夫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所以这次出使,本来就没有打算回去,能提明公把话带到,就已经不辱使命,没有遗憾了。”
袁熙一怔,心道怪不得荀气色这么差,原来是这等原因,便即叹道:“令君倒是对曹操忠心耿耿。”
“但曹操对得起令君这份心意吗?”
“何况令君之病,身体怕是其次,真正的病根,是在心里吧?”
荀心道对方不愧凶虎之名,引诱对方一步步踏入陷阱,然后显露獠牙,打击对方心智,即使面对身为谋主的自己,也没有丝毫胆怯犹豫,这种心智魄力,天下能和其对抗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曹操固然是其中一个,但对方正当壮年,曹操又能坚持几年呢?
想到这里,荀心头有些沉重,但仍是不露声色,肃然道:“在看来,明公所作所为,天下有资格置喙的并不多,使君显然不在此列。”
袁熙听了,微微一笑,知道荀是暗指自己也是汉廷反贼一事,他不欲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便岔开话头道:“我自有自己的一套做法,但只怕令君也没有闲暇去听。”
“言归正传,魏王准备拿什么换回妻女?”
他说到魏王二字时,看到荀眉头微皱,知道还是刺激到了对方,便面露笑容,静待荀回答。
荀眼中精光一闪,心道这年轻人真的不好对付,稍有不慎便会栽个大跟头,便出声道:“明公当然是有诚意的。”
他开口说了曹操的条件,袁熙仔细听着,他很快便确定,曹操并无什么诚意。
什么封号之类的虚名,自己并不是很在乎,即使需要这个虚名,也万万不可能从曹操手中去拿,不然自己不和孙权一样了?
至于领地割让之类的,都是冀兖边境的一些飞地和没有意义的荒地,自己想要拿随时都能拿,还用得着曹操给?
听到最后,他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明显,突然插嘴道:“曹操真的是让令君来谈判的?”
“不会是让令君来寻死的吧?”
面对袁熙着近乎诛心的发言,荀仍然是神色不动,“当为明公尽忠,无愧于心。”
袁熙也不近佩服荀的胆识,对方这样子,只怕还真是存了死志的!
但正因为如此,袁熙心中才更加惋惜,他沉声道:“令君所这一切,值得吗?”
“曹操对的起令君吗?”
荀抬了抬眼睛,“在看来,这话使君是没有资格说的。”
“还请放归明公妻女,让乐乐哥不辱使命。”
袁熙见荀如此坚持,便道:“曹操的女儿,倒不是不能放。”
“但丁夫人那边,去未必能让令君如愿。”
荀听了,先是一怔,随机想起关于袁熙的传闻,便是脸色一变,难不成丁夫人被袁熙做了什么事情?
袁熙见荀神色,知道对方误会了,只得解释道:“丁夫人已经和曹操和离,原因令君应该明白。”
“只怕其未必肯回,令居不信的话,可以同去一见。”
荀听了,将信将疑,丁夫人不愿意回去?
宁愿被仇人关着,也不愿意回去做主母,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
袁熙见荀不信,便起身道:“既然令君心中有疑虑,便请移步,同往丁夫人一见。”
未几,丁夫人屋中,她一边纺线,一便对下拜的荀道:“妾深感令君千里奔波之劳。”
“但妾已经和曹氏断绝干系,如今并不想回到许都,令君请回吧。”
荀有些发怔,凶虎没有骗自己,丁夫人还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