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别人闯入了我们的家,抢我们的粮食,杀我们的家人,我们现在其实是在保护家人,对方胁迫的百姓,说不动就是我们队伍里某个同侪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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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我们家人所在的地方若有交战,们希望我们的同伴对他们举起刀吗?”
两个新兵听了默然不语,那伍长继续道:“你们说的没错,这仗确实憋屈,但咱们打仗,不就是为了保护家人,家人若是都死了,那我们参军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你们放心,咱们现在憋屈,是为了将来扬眉吐气,大王肯定会给个说法,让我们讨回血债的!”
新兵好奇道:“那位晋王?”
“听说年纪轻轻,就已经坐拥数州,是天命之人呢。”
伍长笑道;“天命不天命我不知道,但确实大王从未让我们失望过,咱们等着瞧吧。”
那边短暂而急促的号令声响起,三人听了连忙翻身上马,转眼时间,一众骑兵纵马消失在密林里面。
同一时间,袁熙却已经来到了幽州冀州交界之处的易京,亲自指挥调动兵马。
大战虽然并未开始,曹操也只是派出了马超军骚扰试探,意图找出袁熙军的破绽,但袁熙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其实远远超乎曹操意料,这也是他早早就离开蓟城,亲自来易京坐镇的缘故。
袁熙对马超军屠戮平民百姓,借此打击己方士气的事情,和曹操有着完全不同的视角,在袁熙看来,如果开战前不处理好此事,对于士气的打击只是一小部分,而其他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极其多层次的深远影响。
他现在走的是精兵路线,但不代表他脱离了百姓走上层路线,相反袁熙明白,自己的基本盘在哪里。
收复冀州,解救冀州百姓,这是一句干巴巴的口号,而是要付诸行动,不仅让冀州人看在眼里,更要让天下人看在眼里,才能从根源上断绝曹操的民心向背。
在袁熙看来,曹操明显是觉得时间无多,所以开始估孤注一掷了。
曹操为了赢得这场大战,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不管死多少百姓,也不管杀死的百姓地区将来会不会成为他的领地,如今的曹操只有一个目标,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做任何可能做的事情,赢得这场冀州之战。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曹操的觉悟,要比袁熙纯粹的多,因为他现在的目标很专一,其所有的行动,都是围绕彻底击败并消灭袁熙的。
反正赢得天下之后,做过的不好的事情,都可以被掩盖,下层百姓的呼声和遭受的不公,皆不会被记录在史书上,只会被光阴埋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华夏的历史太过悠久庞大,可以诉说的故事浩如烟海,但最后能留存在竹简上的,即使是万分之一也不到。
史官也是人,并不是圣人,其选择记录的东西,也会受到层层利益的纠葛,后世曹魏的某些丑事能被记录下来,也不过是司马家统治的需要罢了。
袁熙相信,如果自己兵败身死,自己曾经做过的很多事情,都会被有目的的掩盖掉,甚至曹操干的很多恶心事情的屎盆子,也会扣到袁熙头上。
这便是成王败寇。
有个关于史书的说法是,圣君被记录传下来的错事,远比暴君昏君要多,因为暴君昏君根本不会让这些事被记录下来。
而能够记录昏君真实经历的,只有他的敌人。
袁熙动用麾下骑兵提前进场,被曹操掾属认为是一记昏招,一边和实力相若的敌人开战,一边还因为百姓被杀而分兵保护,这不是妥妥找死?
然而袁熙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觉得,虽然史书是胜利者书写,但自古至今,如果完全忽视最底层百姓的需求,是迟早要受到反噬的。
有人说得民心着得天下,但这所谓的民,其实指的是士族和良家子,即使是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吴广,显然并不是一般穷苦百姓。
但袁熙却另有看法,他身边的兵士,绝大部分都是贫苦百姓,没有他们,说不定自己早已经死了。
袁熙不想辜负他们对自己寄与的厚望,、所以他想要证明,无论哪个时代,百姓都可以改变历史,他们的力量虽然微小,但集合在一起,便能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
而袁熙现在做的,便是为这股洪流蓄势,让其将来一天,彻底冲跨曹操构筑的防线。
而这时机,已经慢慢接近了。
他坐在易京城内的一座半截高塔之内,这是当初袁军攻打公孙瓒时,少数几座没有被完全毁坏的高楼,后来这高楼也没有拆毁,而是作了军营练兵之用,袁熙很喜欢在高处看风景,于是一到易京,他便搬了进来。
他现在手里拿的,是并州高干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先前的布置,终于是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