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小插曲,终究还是传了出去。不过只有一个大概的场景,然后被众人传得绘声绘影,还自带各种光怪陆离。林文理与苏茵的对话内容,则是半点也没有泄漏。
这也是因为人在苏家,光天化日之下,也没有人敢去听墙角。再说就算真的趴在窗外偷听,也不见得会听到什么东西。某个复员兵随性归随性,也没打算把自己的情况满天下宣传。
无论如何,留守苏家想把这半路杀出来的家伙赶走的意图是破灭了。人家不光安稳地度过了第一天,还美美地吃上了几顿饭。
据厨房说,那个丘八就是个大肚汉。他吃一顿的量,够别人吃上个两三顿呢。倒不是心疼那点吃食,就只是觉得那货是来骗吃骗喝的。奔着胡吃猛塞个一两天,之后饿几天也没关系去的。
留守苏家的人,不想赌那个陌生人的计划能不能吸引他们的族长。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扼杀两者见面的可能性。那么不管计划做得多好或多糟,都不会影响大局。
而他们自己带来的人,虽然分属于不同分支,但至少都是自己人出面引荐。为了避免自家人内耗,大家默契地进行’公平竞争’,不下黑手。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但是那个陌生人却没有任何靠山,没有人能从他身上占到便宜。假如让那人成了,没有谁可以在汉津钢铁厂的重建计划上得到主导的地位,或占到最大的好处,当然不可能放任他行动。
检讨了第一天失败的原因,只派区区一个下人,遇到苏姓本家的人,先天就矮人一截,谈什么威吓。苏家大小姐的名头摆出来,真没几个苏家人敢招惹,哪怕只是个六岁的娃儿。
所以除了要牵制那位大小姐的行动外,还得派一个够份量的苏家本姓出面才行。这是众人得出的结论。
也就在第二天的下午,有一群人再度气势汹汹地闯进了画室。这一回林文理乖乖地待在桌前振笔疾书,没让这些人找错方向。
吊着等晾干墨迹的纸张多到都快成为屏风了,桌上收集好写满文字的纸张也堆起了一大叠,一旁斜倚的木板更画有线条利落的图示。
看到这副准备万全的景象,进门闹事的苏家人更觉此子断不可留!非要把对方赶出苏宅不可,甚至打算用上粗暴的手段。
这回进门的人也不撂狠话了,直接就说:”来人,给我砸!”
”住手!”林文理没有任凭来人捣乱。一声猛喝,气势瞬间就镇住所有来人。他凝视众人,沉声说:”不要乱来,勿谓言之不预。用白话来讲,就是之后不要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们。”
然而来的苏姓本家,腰杆子就是比其他人硬。虽然一时间也被震慑住,但事关切身利益,恶向胆边生的他做出凶狠的表情,走到了画室内的桌前。
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插腰,用吊儿郎当的口吻说:
”叫我住手,不要乱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头顶谁的天,脚踏谁的地?在我苏家庄,我就算把你打死了,也没人会替你吭一声。好好想想,值得吗?”
按在桌上的手猛一拍,发出匡当巨大声响。然后紧接着剁一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那苏家人按在桌上的手,这时上头插了一枝铅笔。直挺挺的,将他手掌钉在桌上。
也许是声音太吵的缘故,林文理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第二支铅笔,从苏家人的右脸颊进去,左脸颊出来,插了个对穿。
顺手揪住头发,一掰!让苏家人的头跟桌子来了一次亲密的碰撞。惨嚎声顿时变成了呜咽声,断断续续。
这可把跟着苏家人进门的喽啰们吓个半死,一个个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林文理弯下腰,贴近那倒霉鬼的耳边,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东西,以为我是你们大声吼个几句,就蹲下来瑟瑟发抖的庄稼汉?
”老子前面八年,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说成精了,至少也是出师了。死在我手上的鬼子就不多说了,你知道还有什么人是我杀最多的吗?
”告诉你,是伪军。明明讲一样的话,吃一样的米,喝一样的水,活在同一块土地上,这群认贼作父的家伙敢来杀我。我她妈同情心泛滥也没饶过这些伪军,一个个都死在我手上。
”再让你猜一猜,我最常用的杀人手段是什么?拿枪喷人吗?你太瞧得起咱们军队的弹药储备了。一场战斗,能够开上个三枪,这都能算是富余的一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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