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算去,真正能安顿老太太的就只有老二余得木和老三余得水。
余得木倒还好,家庭富裕,夫妻人心胸宽广,对老人照顾的好。
余得水虽然孝顺,但妻子却是个母老虎,在家里基本没有地位,被妻子管得死死的。
虽说妻子并不反对接婆婆过来住,可她和余得水隔三差五闹矛盾,老人住着也不开心。
没办法,经老二余得木提议,既然是这样,那就让老太太一直住在他们家,也不用轮换,免得大家都难应付。
至少他们家条件要比其他人都好点。
其他人每个月象征给点养老钱便好。
余得木的意思当然不是想着要兄弟们的钱,他也不缺这个,就纯属是让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他觉得孝顺父母这种事,就是能者多劳。
本事大点,就多照顾点,多付出点,没啥本事尽心就行。
兄弟们虽然觉得老二付出太多,但想来自己也没啥办法,这不算最好,但已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便只好接受。
从此,关于老太太养老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没想到这过了不到半年,老太太又开始闹腾,城里住的好好的,偏偏要回家住。
余秋堂记得前辈子奶奶回来后,说是被三婶气的不行,又住在他家旧厨房,整日被陈美娣阴阳怪气,也是过得很难。
他重生后,忘记了具体时间,还想着等自己搬出去后,奶奶刚好住进这个窑洞。反正奶奶也不待见他,他也没必要热脸去蹭冷屁股。
不同于后世奶孙关系,每个孙子都是奶奶的宝贝疙瘩,这个时候的奶奶都有很多孙子,说是不喜欢哪个,那就是真不喜欢。没将你提着腿淹死在水缸里,都算你幸运。
外面叔侄几人商讨事情时,里面陈美娣干咳好几次,众人都听到了,但余得金没有挑破,大家也就佯装没有听到。
很简单的道理,陈美娣肯定不希望婆婆住在自家。好不容易将余秋堂这伙人分出家,又来个老太太,还需要自己照顾,她可没这份心。
“那你爸咋个说法,他忙啥哩,这么大的事,自己不回来说,让伱一个娃娃回来能干啥?”余得金吐出一口浓烟,略带责怪地说。
余秋山笑道:“我爸就是让我回来给你们说说,他是不想让我奶回来,可架不住老人家折腾,这不行的话,只能先回来放段时间,我们再接回去。”
余得金点点头,“那也行,要回来就回来吧,就先……”
话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家里暂时没有位置,顿时有些尴尬,想了想说:“要是回来,总能找到住的地方,农村环境不如城里,但住的宽敞,也舒心。你奶辛苦半辈子,根都在在黄土地里,住城里确实不得劲。”
“就是这么说嘛,我爸的意思也是这个……”
“大伯,我爸说了,我奶回来就先住我们家,我们家不是最近新盖了三间房嘛,原来的老窑就空出来了,虽然里面旧了点,但住着暖和。”余秋原在旁边插话。
他说的没错,房子这东西,新建的没什么人气,里面还没有彻底干透,住着是要冷点。
相反,住了很多年的窑洞,像是开了许久的车,反而磨合的不错,住着才舒服。
余得金手里的烟圈已燃到屁股根上,他觉得手指有点微烫,加紧吸了口,烟蒂被扔到地上,看烟蒂即将被风吹走,又伸脚踩灭。
“住你们家,你娘同意嘛?”他瓮声瓮气地问,自家兄弟家的生活,他清清楚楚,老三人没问题,可那个老婆啊,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要说人品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性格太暴躁,顿不顿和谁能杠上,要是把老娘放到老三家,吃饭喝水什么的肯定没问题,老三媳妇不会亏,但要说不受气,就很难保证。
余秋原笑笑,“管她干嘛,我娘你还不知道,她就是个急性子,嘴上肯定会说点啥,但心底里还是愿意的。
“那也好。”
余得金点点头,心里觉得有点憋火,和晚辈这样谈话,他觉得很没面子,可他又偏偏豪横不起来,自己家里这点破事都没拾掇干净,他很难提出老娘归自己照顾的话。
只能故意不揭开这茬话。
先这样的揭过去,随后要是和老婆商量好了,再将老娘接过来呗,反正也不差一天两天。
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思忖家里现在的居住环境,窑洞的位置确实不够。
老大说是分家出去,几个月之内要搬走,但谈何容易,四个人起码要三间房,保守估计也需要一两千块,哪能赚得够。
唉~
黑暗里,他有一句没一句和两个侄子说着,心里却很纠结。
“那就这样说吧,我们尽量让我奶还是住在我们家,毕竟城里做什么都方便,离医院也近。”
余秋山不愧是受过教育的孩子,又长期住在城里,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说话既有礼貌,又能兼顾听者的心情。
余得金听在耳里,也没太觉得不快。
“那行,就先这样,要是她真要回来,也不用过分拦着,你奶的脾气倔,她想做的事情,就必须要去做,你要是拦着,那心里不知憋多大火,反而对身体不好。”
“我爸也这样说,”余秋山笑道,“大伯,你和我爸不愧是亲兄弟,这说话的语气几乎都相同。”
余得金也笑了。
这话说的,本来就是亲兄弟嘛,老二再有本事,也是自己的弟弟,回家吃饭,还是要坐在自己下手。
要是只有一个凳子,自己坐着,他就得站着。
这就是情感,也是规矩。
重要的事说清楚后,一旁的余秋原急着拉余秋山,“山哥,我们快走吧。”
“急啥,再待会啊。”余得金说,“山子好不容易回来趟……”
“嘿嘿,大伯,等明个天亮我们来找你喝酒啊,今晚我找山哥有事呢。”
看余得金不解地望着他,余秋原急忙解释:“哦,是这样的,我们家不是在西边种了几亩葫芦嘛,今年雨水好,收成还不错,可这眼看着葫芦要熟透了,接连几天,地里都有不知啥东西跑来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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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原口中的葫芦,并不是能做瓢的那种葫芦,而是西葫芦的原始辈,长相很像冬瓜,味道又接近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