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业颤抖的靠近。
握住那只犹如鸡爪一样的手掌,那只手掌,全然不见筋骨境武者该有的粗大和力量,脆弱的仿佛轻轻一掰就会断裂。
夏雍帝转动眼睛,看着张业,似乎认出了他,眼睛一瞪,猛的抓住了他,却又很快放开。
似乎想到了什么。
“咳咳。”
“看来,那妖妇失败了。”
“所以,老八,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夏雍帝勉强坐起,虚弱的他似乎想要保持自己的王者风范,只是,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张业没有任何不敬,先是跪在了地上,然后才说出了目前的情况。
从上官敏掌握大权、连杀大臣、擅立太子,到袁法集结力量重掌政权,他都没有太多反应,似乎有所预料。
直到。
上官无性擅自控制宫城军出动与禁卫军对抗,袁法前往解决……
他的面容终于一变。
“愚蠢!”
“袁家第四代居然还如此意气用事!”
他的面容上闪过愤怒,一瞬间甚至让张业感觉,曾经那个威严的父皇好像又回来了。
可他没看见,夏雍帝眼中的一丝绝望和释然。
过了片刻。
“父皇,现在,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业垂下头。
他再怎么早熟,被袁法教导,他也只是十五岁而已,有太多的事让他彷徨了。
母亲现在成了外人,他就只能看向父皇了。
夏雍帝深呼吸几次,却没有说他该怎么办,而是说起了其他事。
“朕身体出问题,除了自己消耗心力的原因外,最主要的是因为有人下毒。”
“没错,是你母亲,她给朕下的毒其实不算什么奇毒,发作缓慢,需要长时间服用,但在皇宫之中,下毒何其难,只有朕每晚去你母后那里的时候,才会有机会。”
“至于她为什么背叛,想来你应该也清楚了。”
“不过,朕要告诉你的不止这些。”
“对朕出手的,并不单单是你母亲和上官家,还有很多人,比如李家,王家……”
“还有很多,他们倒也不完全是反了,而是放任不管,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贪。”
“朕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幽冀两州的叛军有一半以上都是他们在扶持,那些官员,有很多都是他们的门生故吏……”
“朕这些年的举动,让很多人都不满。”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
张业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悚起来。
无他。
听到的消息着实有些耸人听闻了。
这根本就是在谋反!
夏雍帝看了他一眼。
其实,他对这个儿子观感一般,心中并没有决定立他为太子,但现在情况已经如此了,自己也没得选了。
索性把事情和担子交出去吧。
他叹了口气,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千疮百孔的身体,说道,“老八,仔细听着。”
“我张家太祖建立夏朝时……”
“……”
他说出了一切。
从诡使到轮回,再到他们皇室的一次次反抗,以及现在的情况。
伴随着他的讲述,张业的情绪反倒逐渐平复了下来。
没办法。
短时间内接受的冲击性信息着实有些多了,多的他有些麻木。
“……你二爷爷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了,悄悄离开了皇都,带着一部分宗族年轻之人,保留火种。”
“至于大将军那边,因为不能动,一动,北原那边就会出事,几年前,那边出现了一些问题,到如今,时不时的还会有骑兵进攻,他不能动。”
“另外,我夏国眼看就要亡了,你也不用继承皇位了,就让朕当这亡国之君吧。”
“走吧,后宫御花园那里,朕留了密道和人手,直通城外,不用等你师父,他出身书院,没那么简单,也不要去国库了,那里的东西都已经安置过了,等出去以后,不要去找你二爷爷他们,自己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记住,不要晋升到脏腑境!”
“随着灭亡,然后再建立新朝廷,这里的诡使势力会对所有高级武者进行一次收割,能活下来的,除了一些漏网之鱼外,就只是少量的狗了。”
“父皇!”
“您,您不一起吗?”
夏雍帝笑了笑,“不了,朕累了,朕要去找父皇认错了。”
“这担子太重,我撑不住。”
他说完,倚靠在龙床上,不再言语。
张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瞬间。
他想到了很多。
父亲他,这三年来,真的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吗?
犹豫少许后,张业迅速选择了离开,寝宫里仅剩的仆人也在刚刚逃走了,整个大殿空空如也。
等张业离开。
夏雍帝睁开了眼。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出来见见寡人这个羊圈头羊吗?”
虚弱的声音飘荡在幽寂的寝宫中。
忽的,一股阴寒感与灼热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咔咔咔。
一个头戴金冠,浑身皮肤驳裂,裂纹中流淌着红色岩浆,浑身散发着蒸汽的赤身女人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还有着三个人紧紧跟随。
身上同样都有着些奇异之处。
要么是犹如干尸,要么是肚大如球,要么是浑身红斑似晒伤。
女人来到龙床边,漠然的看着夏雍帝。
夏雍帝痴痴的看着女人,还有她身后的三人,虚弱的身体内侵蚀,被灼烧,可他恍若未觉。
“诡使,呵呵,诡使。”
“看起来,和人差不多啊。”
女人看着他,“你这头羊做的不错,居然没有和以前那些头羊一样自找麻烦,给你后人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沙哑而粗糙,还带有一股莫名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
转身离去。
夏雍帝脸上露出笑容。
呆呆的看着上方。
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本就已经油尽灯枯,说话如此顺畅只是因为回光返照罢了。
至此,夏国最后一任皇帝逝世,享年42岁,因其励精图治,试图挽救江山,在位期间曾使夏国有过短暂回光返照迹象,最后也并未有昏庸之举,号夏烈祖。
……
泰业宫。
披头散发的袁法与一人合力对抗着眼前的上官无性。
“师兄,快!”
那人身穿儒袍,头戴儒冠,一副夫子模样,此刻手持一把戒尺对敌。
闻言,顿时将手中戒尺一扔,强烈的血焰爆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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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无性眉毛微挑,身影如同鬼魅般迅捷,转眼即逝,他就是凭借着这一手,才在袁法这个脏腑初期以及这个突然来援的脏腑境后期高手周旋,可这次,他的轨迹被预判了!
袁法一只手掌阻挡在了他的移动地点上。
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