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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正在拷问史弘的杜周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看过信的内容之后,杜周不自觉的瞅了刑架上的史弘一眼。
此刻史弘已是遍体鳞伤,周身上下布满了斑驳的血迹,连腿都打断了一条,眼看着剩下的气已经没几口了。
这还只是开胃菜而已。
此前拷问出来的供状已经呈递上去。
只等陛下给些明示或暗示,才真正到了动真格的时候。
不过杜周心里清楚,供状上的内容每一条都够史弘喝一壶的,他必定是活不成了,就连史家八成也要受些牵连。
偏偏在这时候,刘据命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很简短,只说史弘可能即将戴罪立功,让他拷问的时候适当留手,尽量别搞出人命来。
杜周只是略作沉吟,便对手下说道:
“来人,将史弘将从刑架解下来,用清水清洗伤口,再请个医师来给上些药,断腿也给接一接,择日再审!”
经过上回治水的事,他决定相信刘据。
毕竟刘据让他保住汲仁和郭昌,这两个人回京之后果然就受到了陛下褒奖,还升了官。
而在那之后,他虽被贬。
但仅仅只过了不到半个月,陛下就又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使得他官复了原职,待这件事办好了说不定还有可能再进一步。
杜周觉得,这都多亏了刘据提点。
否则光是持节出行却有负圣恩的罪名,就算不死,也足以让他永世再无出头之日。
……
与此同时,宣室殿。
一众近侍和期门武士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迟迟不敢放下来。
此刻刘彻正蹙着眉头,拿着一张刚从长安城内揭来的布告,凝神阅读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张以太子的名义张贴出来的实名检举布告,相同的布告一夜之间就贴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引起不小的热议。
被检举的人,正是鲁国的一干世家望族。
他们的罪名都被一一罗列在布告上,虽受篇幅所限并非事无巨细,却也铁证如山!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布告被刘彻拍在案几上。
一众近侍和期门武士已经条件反射一般屈膝准备下跪。
结果却听到刘彻语气惊喜的嘀咕了一句:“如此绝妙的法子,朕此前怎么没想到?”
???
众人连忙制住身形,脸上写满了诧异。
刘彻也不在意他们,抬起双臂作枕。
轻轻往后一趟靠在龙榻上,望着宣室殿的穹顶若有所思,微微咧起的嘴角说明他正在思酌的是好事:
“据儿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知道朕举行封禅大典恐怕要掏空国库内帑,用这个法子给朕把钱提前找出来了……”
“朕总算明白他说的‘最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了,只要确保国库内帑充盈无忧,地方有灾随时可赈,四夷敢乱随时可伐,内忧外患自然迎刃而解,这应该便是他口中那‘最合适的时机’吧。”
“据儿的拳拳之孝心朕已全然感受到了……就是行事鲁莽了些,尚需加以历练。”
“不行,朕后悔了!”
“据儿不能去南越国,万一途中有个闪失,朕只怕追悔莫及,朕可以不要南越国,却绝不能失去据儿!”
“与据儿的安危相比,朕的脸面又算什么,难道还有人敢取笑朕不成?!”
想到这里,刘彻一骨碌从龙榻上翻身而起,刚要命近侍传诏。
却听殿外忽然传来一声传报:
“报!陛下,皇后正在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