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这么搞下去,“成仙”的主角还换了人。
否则其他的那些方士、巫师施完黥刑之后,便可以自行离去,这些期门武士从未阻拦,却偏偏拦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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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他已经给不少人刺了字,那些方士和巫师无不如丧考妣,像公孙卿这么大义凛然的还是头一个。
……
这一刻李广利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几名在门口值守的期门武士忽然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他们这些地方官员自是难辞其咎。
而是他现在正在被一群自认为聪明的人强行推向刘彻的对立面,不管他愿不愿意,有没有这个意思,局势都必将不受控制的走向皇权与仙权的对抗,并且一定会愈演愈烈,直至演化成为一场他与刘彻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悲剧。
原本已经要落在公孙卿右脸上的刺针又收了回来,重新在墨汁中多搅动了几下,确保针尖上的墨汁饱满欲滴,然后才正是开始正式刺字。
接下来的话李广利不敢直说。
“另外,太子如今已经成仙,只要博得了太子的欢心,他若肯为我等说话,便是天子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甚至在这场悲剧中。
这已经不再是方士和巫师的问题,也不是求仙问鬼的问题。
在这之前他甚至还考虑过刘据会不会为了保守秘密而将他和那些助手全部灭口的问题,结果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刘据就让他带领团队在齐地公开巡演?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知不觉中,这些地方官员也已经开始考虑“站队”的问题。
东莱,太守府。
陈滔闻言沉吟了片刻,终是看向了其他的地方官员。
“接下来你带着这个团队在齐地各乡县巡回演出便是,给齐地百姓增添一些生活乐趣,也算是功德一件。”
看似身为主角的刘据和刘彻,其实也不过是皇权与仙权、以及各方利益集团的棋子,在许多事情上都身不由己……
“所以说,‘下乡巡演’不是展示仙术,而是表演戏法。”
太守陈滔已将一众官员召了过来商议对策。
“不过这对我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我写下了那封供状,便是承认了此前称帝陛下的《札》书和大脚印都是骗局,那可是欺君之罪。”
“演出的助手也是现成的,全部给你统领。”
“我在殿下心中与那些方士、巫师还是有区别的!”
李广利还是生平头一回听到这个名词组合。
一名下官起身说道,
“毕竟这些方士与巫师手段繁多,除了已经成仙的太子,常人难以看清本质,就连天子亦时常受到欺骗蒙蔽,何况我等地方小官?”
“正是,可是太子殿下要召见在下?”
“……”
“我知道了!”
“附议……”
刘据笑呵呵的看着他道,
听了这话,李广利非但没有明白过来,反倒更加不解,
“可是殿下,这些都是殿下的‘仙术’,若是如此公开巡回演出,岂不是……”
“殿下,这‘下乡巡演’的意思是……”
若果上面要追究的话,最起码能给他们安上一“渎职”的罪名。
面对墨汁、刺针和面前的刑吏,公孙卿笑的十分坦然:
“来吧,我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公孙卿!”
“公孙卿?”
不过这四个字的意思并不难理解,他在反应了一下之后已经明白了大半,只是尚不太清楚刘据的具体安排是什么,又有何目的?
“这还不理解?”
接下来他必须刺的比旁人深一些,等刺完了字之后,还必须再用毛笔沾饱了墨汁,在伤口上细细描上几遍,确保公孙卿对自己的行刑技术和汉律足够敬畏。
公孙卿心中一喜。
“太子殿下如今惩治了那些方士与巫师,却并未问责我等,想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如此用了比其他方士、巫师多出两倍的时间施完黥刑。
刘据依旧是笑,
“……”
他们如何能够不怕?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刘据这位太子倒并无追究他们责任的意思。
公孙卿心中不解这名刑吏为何也对他区别对待,用“我和你有仇?”的眼神剜了那名刑吏许多眼之后,终是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而且在凡人天子和神仙太子之间,他们显然已经偏向了刘据这个腰斩都能够起死回生的“神仙太子”……
毕竟东莱郡乃至齐地的方士、巫师产业在整个大汉遥遥领先,如今有名有姓的却几乎都被太子揭穿成了谣棍。
话说太子这回好像是奉天子之命前来候神的吧,可是他做的这些事有一件与候神有关么?
非但与候神无关。
经过刘据的这番操作,那些能够协助天子候神的方士和巫师已经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谣棍不说,就连吃饭的锅也将被砸个稀烂!
如此一来,长安那位热衷求仙问鬼的天子……
岂不是显得很呆?